俞雅雅笑:“您是宽老板吧?薛饶在你那儿借了五千两银子,一个月后竟然得还六千两,我得好好算清楚利息呀。借据带了吗?”
宽老板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签字盖手印的借条。
薛淮川扫了眼,冷道:“薛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他还债,对不起列祖列宗,更是教坏了薛朝和薛敏,我看不如将他逐出家门,交给宽老板处置,夫人以为如何?”
俞雅雅私心里当然无所谓,但是梁南茵又得跟她闹了。
“老爷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可在外人眼中,他到死都是薛家的子孙,若将他赶出去,沦落成了乞丐、小倌、窃贼,指不定怎么丢人现眼,薛家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还能在镇上立足吗?”
薛饶没想到她非但不求情,竟然还句句贬损,哪还有半分苦情慈母的样子,这是要撕破脸放弃他了?
“说到底,夫人还是要替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债?”
俞雅雅笑:“养不教父之过,他不成器,老爷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薛淮川正要发作,俞雅雅立马又说:“当然,我也有责任,溺爱便是毒害,我没有做好引导,所以这笔债款应该由我来还。”
她拿出一张六千两的银票,放在手边的紫檀桌上,用茶盏压着:“薛饶,你过来。”
椿莺赶忙替少爷穿好裤子,他一瘸一拐走到父母跟前。
薛淮川厌恶得不想看他。
“跪下。”俞雅雅面无表情。
薛饶一愣,心下烦闷,咬牙跪了下去。
“什么态度。”俞雅雅目不转睛盯住他:“我出钱,还得看你脸色是吗?”
薛饶恼火:“你到底给不……”
“啪”地一声,俞雅雅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众人皆愣住。
薛饶更是不可置信,怒上心头,抬脚就想站起来,谁知又被她一巴掌给扇了下去。
“我说话,你给我好好跪着。”
“礼貌会不会?”
“当烂人很爽是吧?”
“我教你嫖妓赌博的吗?”
“推给父母就万事大吉了?”
……
每说一句,俞雅雅就给他一记耳光,薛饶起初愤恨不已,想反抗,想怒喊,但是都被她的巴掌扇得七零八落,气势碾压,最后完全被她揪着头发给打服了,痛哭流涕,嚎啕不已。
“叫我什么?”俞雅雅冷若冰霜。
“娘……娘!”薛饶崩溃,扯着嗓子喊。
“知道错了吗?”
“知道、我知道错了……”
让薛饶这种人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其实不难,只要比他强就行了。可惜梁南茵自身亦是精神极其虚弱的人,受情绪掌控,纠结于一些无用的恩怨,跳不出这个樊笼。
债务问题解决,俞雅雅回到荣徽阁,略感疲倦,梁南茵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呆愣在角落。
“我那么疼爱饶儿,放低姿态掏心掏肺,他不领情。而你如此狠心把他打成那样,为何他却被收服……”
“我说过,你根本不了解你儿子。”俞雅雅仰躺在榻上伸懒腰:“也不了解你自己。”
梁南茵:“我是他娘啊,怎么不了解,你没做过母亲吧,自然不懂为人母的感受……”
俞雅雅很想找个塞子把耳朵堵起来。她已经受不了薛夫人这个身份,只盼望尽快摆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夫人。”椿莺过来,立在窗子外头:“大少爷说晚上想过来陪您一起用饭。”
俞雅雅烦道:“我没空跟他吃饭,让他自个儿养伤吧。”
“……是。”
俞雅雅歇了会儿,起身更衣。
梁南茵愣愣地询问:“你不陪他吃饭,要去哪儿?”
“出门,给你办第三件事。事情全部解决之后你立马去投胎,别再跟着我了。”
——
樊小花住的园子可清净多了。
俞雅雅恨不得立刻搬过来:“你们不知道,他们家破事可真多!我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走掉,万一梁南茵到时候后悔了怎么办?”
正阳道长说:“鬼魂本不该留在人间,她若要纠缠,贫道将她斩杀便是。”
俞雅雅到底没那么心狠:“不用不用,她虽然啰嗦了点儿,但也没干啥坏事……”
正阳道长摇头笑笑,拿出一枚三角符:“把这个贴身收着。”
“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