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吓坏了,两条胳膊不住地推着季松,季松一手摁着她两条胳膊,自己亲得心满意足了,方才松开了她,又笑着摇起了折扇:“再有下回,咬舌头。”
沈禾被他亲得气喘吁吁的,眼睛里也满是泪。她手背恶狠狠地擦过嘴,气得转身就要走,又被季松拽住了。
“既然苗儿恨我轻薄了你,”季松低低笑着:“你报官去吧。”
“到了公堂之上,就说有个男人轻薄了你,不仅当着你的面衣衫不整,还恶狠狠地亲了你好久。”
“堂尊老爷听了苗儿的话,一定会让人来拿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到时候他问这男人是谁,你就说这男人是你的夫君。”
“堂尊老爷昏了头拿了我,要打我板子,到时候苗儿连忙拦住堂尊老爷——别把他皮肉打烂了,回头我还想摸呢。”
“……”沈禾一开始还气着,可听了季松的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啊,季松这事确实做的轻佻,可夫妻间,好多轻佻的事情都很正常;莫说季松只是亲了亲她,即便他再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好像也不算过分。
她既然笑了,季松轻轻拉着她转过身来:“好了苗儿,这回是我不对,锻炼的事情往後推推,最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就算苗儿兴致来了,要把我正法于床笫间,我也一定乖乖躺着,任苗儿予取予夺。”
他这话说得太不正经,沈禾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季松瞧她表情就知道她又羞了,今天逗她逗得挺过分的,也不好接着逗她,只放下了折扇正色道:“苗儿,我当差去了。”
“等下你和季峻季岭他们回了家,好好地歇歇。”
季松话说到这里,沈禾也不好再生气了。她点了点头:“你路上当心。”
和季峻季岭一起回了家,俩孩子立刻被人捉着去了学堂,只留下沈禾一个人在屋子里,洗漱一番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夏天胃口差,沈禾一觉睡过了中午,醒来後伸个懒腰,认认真真地看了会儿书,忽然发觉门外有点动静;她擡头去看,果然瞧见门框上多了两只小脑袋。
沈禾一时间愣了:“你俩——怎麽不在学堂啊?”
季峻季岭立刻跑了进来。他们笑得十分纯良,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因为逃学啦,五奶奶可要帮我们保守秘密啊。”
沈禾:“……”
逃学也能这麽理直气壮吗?
沈禾一时间被逗笑了。她慢慢合上了手里的书:“你俩快去学堂里,我就帮你们保守秘密。”
“要是去的太晚丶被夫子发现了,到时候大哥大嫂教训你们,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为宁远侯的重孙子,俩孩子去国子监里读书倒是不难。问题是,宁远侯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为人骁勇善战却不擅长读书。孩子们有没有遗传宁远侯骁勇善战的本事,暂时还看不出来;但不愿意读书这点,孩子们可算遗传了个十成十。
俩孩子去国子监读了一个月的书,季桂就和好多进士混熟了——
别误会,不是他有意结交文官,而是国子监里授课的夫子全是两榜进士,但凡教了俩孩子就会找季桂告状。瞧那样子,要不是俩孩子出身侯府没法赶出去,夫子们会直接让季桂另请高明。
季桂对文官没什麽好印象,但这事他一个字也没法回嘴;不说别人了,他小时候读书什麽样子,自己心里可门儿清呢。
眼见俩孩子闹得国子监鸡飞狗跳的,季桂索性让孩子在族学里读书。
倒不是觉得族学里的夫子比国子监的夫子好。虽说族学里的夫子有几个也是进士出身,但怎麽能和国子监里的夫子比呢?
主要是族学它就设在了家中,孩子们做了什麽恶作剧,家里的长辈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也能第一时间操着马鞭来揍人,孩子们多少有点怕性,反倒是能学进去一点东西。
听到这桩缘由的时候,沈禾惊得目瞪口呆。到底是威震天下的宁远侯的後人,沈禾觉得他们就算没有多麽出类拔萃,也不能这麽顽劣不堪吧?
当时季松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闻言赏了她一个白眼,让沈禾说出他的种种优点并做出具体阐述,否则季松就亲死她。
沈禾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任务有些过于艰巨了。
季松也没难为她,只笑着说季家根本就没有读书的料子,一个个进了学堂就头疼,屁股一扭一扭的就是坐不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椅子上头长着钉子呢。
沈禾没忍住挑了挑眉,又趴伏在季松身侧,拉着一绺儿长发在手指上绕啊绕的,不怀好意地问季松他怎麽就是块读书的料子了?
季松表情一僵,立刻放平了腿说困了,就这麽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那次季松难得吃瘪,沈禾想到一次就笑一次,一笑就越发精神了;又见俩孩子满脸坏笑地给对方递眼神,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找我有事?”
“也没有,”俩孩子对视一眼,各自朝着沈禾扭了扭头,桌子底下的手也不住地划拳,最後输了的那个望着沈禾陪笑:“奶奶,听说咱家做了好多家具,木匠都来了。”
沈禾慢吞吞应了一句:“还好吧。”
其实,最近宁远侯府里根本没怎麽做家具,唯一一套家具……就是季松给弄的这套唐时家具,这会儿就在屋子里摆着呢,俩孩子一进来就能看见。
“怎麽说还好呢,我们都看见了,”俩孩子兴奋地凑到沈禾身边,一左一右地摇着沈禾的两条胳膊:“五奶奶,你知道我们打仗的事情吧?”
“知道啊,”沈禾差不多猜出来俩孩子的来意了,闻言笑了:“是不是你们挨打的那一回啊?”
宁远侯府里孩子多,尤其是男孩子多,再加上府中的人大多出身行伍丶爱好比试拳脚,耳濡目染之下,孩子们喜欢玩打仗的过家家。
上回季峻季岭俩孩子领着四五十号人逃课玩打仗的游戏,结果不知怎麽有人摔了,後头的人被他绊倒,风过草似的偃伏一片,一时间哀嚎震天,好些孩子身上都带了伤。
要说孩子们伤得也不算重,就是磕破了胳膊腿儿,孩子们自己都没怎麽在意;但这事闹大了,孩子们逃课的事情就被发现了,最後领头的俩孩子各自领了二十棍子,好几天都站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