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完全暗下来。
伤兵都睡下了,军医帐里只剩她一个人在灯下收拾针线。老军医也休息去了,她把几件缝好的衣服叠好,打算明早让勤务兵来拿。
帐帘忽然一掀,一阵冷风灌进来。
“翎儿。”
那声音一进来,心里先软了一块。
叶翎抬起头,见楚冽站在门口,肩上半披着那件狼裘,里面只穿着深色里衣,衣襟敞着,锁骨那截线条在灯下格外明显。
“将军。”她忙起身,“你怎么来了?”
“来看衣服。”他随口找了个理由,目光已经落在她手边那一摞。
他随手翻了翻,缝口很细,边上还多加了一层里衬,比军中粗布强多了。他点了点头,视线却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
“手伸过来。”
“啊?”
“扎到没?”
叶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自己以为擦干净的那点血,其实还有一点染在指腹上。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手指冻得有点凉,指腹被针扎过的地方红了一圈。
楚冽一把捉住她手。
他的掌心很热,掌纹粗糙,几乎一下就把她整个手都包住了。指腹在她那点破皮上轻轻一按,皱眉
“说没事?”
“就一点。”她小声道,“又不疼。”
话刚落下,他低下头。
叶翎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他送到了唇边。
男人的唇很烫,复上她指尖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瞬,他含住她那截指腹,温热的舌尖极轻地在那点破皮上扫了一下。不像真要做什么治疗,只像一种本能的抚平,把血味从她皮肤上带走。
时间短得不能再短,刚让人反应过来,动作就结束了。
“将军!”她一下子把手往回一缩,脸“腾”地烧起来,“你………”
楚冽抬起头,耳尖也有点红。
“老头不是说过?”他装作若无其事,“扎破了,舔一舔就好。”
“那是他的小孙子,不是我。”叶翎急得声音都变细了,“这里是军营!”
“你又不是别人。”他皱眉,理直气壮,“你是我营里的人。”
他说“我营里的人”的时候,眼神不自觉软了一瞬,落在她脸上。
叶翎耳根烧得慌,嘴里却硬撑“我下次不扎就是了。”
“最好。”他低声道。
那只被他刚刚含过的指尖还在热。她把手藏到袖子里,整个人都有点不敢抬头。
帐里正这样安静着,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亲兵隔着帘子喊,“北城急信!”
楚冽脸色一敛,接信的时候整个人又恢复成那种冷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