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被一个最原始的念头填满:杀,或者被杀。
混乱中,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雁回的方向。
然后,我愣住了。
如果说我这边是挣扎求生的泥潭,那他那边,就是一场安静的、单方面的屠杀。
我看不到他的剑,只能看到一道道银色的、流动的残影,像月光被撕碎后在人间流淌。
他根本不像我这样需要闪躲和周旋,他本身就是一场无可抵挡的风暴。
他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身形在数把长刀的围攻中从容得像在庭院中散步。
他甚至没有出一点声音,安静得让人从心底寒。
战场上所有的嘶吼、惨叫、兵刃碰撞的巨响,都好像被他身周无形的领域隔绝了。唯一属于他的声音,是剑锋划破空气时那尖锐的嘶鸣,以及敌人倒地时,喉咙里血液倒灌出的最后悲鸣。
他的剑尖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以最简洁的轨迹,带走一条生命。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滞,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得如同计算了千百遍。
他不是在杀戮,他是在抹除。
我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秋娘子说,有些任务,只有雁回能做。
有他在,失败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存在于备选的结局之中。
等我解决掉面前最后一个试图用长刀将我腰斩的护卫时,我才现,整个山道上,除了我们两个,已经只剩下那个手持鬼头刀的领了。
我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了道路,温热的血液汇成一股股细流,在石缝间蜿蜒。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窒息。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制造了这片修罗地狱的人,正安静地站在尸体中央,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上一滴血迹。
那个领显然也被这乎常理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握着刀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的横肉扭曲着,色厉内荏地嘶吼:“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哪条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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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他,仿佛那是一个死物。
我提着还在滴血的匕,一步步向那领逼近。
这是我的猎物,是秋娘子分派给我的功课。
“当!”
匕与鬼头刀碰撞,震得我虎口麻。
那领的刀法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势大力沉,每一刀都带着要把空气劈开的呼啸。
我不敢硬接,只能凭借着远他的身法,在他周围不断游走,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寻找他因为沉重武器而暴露出的破绽。
我的匕几次险之又险地划过他的手臂和肋下,带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都不致命。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虽然浑身挂彩,却越狂暴,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我的体力在飞消耗。
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是天生的鸿沟。
长时间的缠斗,对我极为不利。
我渐渐感到呼吸急促,手臂也开始酸,好几次都难以近身,使不出那些一击毙命的巧招。
就在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心头掠过一丝焦躁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的身边。
是雁回。
他没有看我,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落在了那个领身上。
“交接有时辰限制。”他开口,声音平淡。
“战决。”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他只是简单地虚晃一招,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撕裂夜色的闪电,直取对方的咽喉。
那领亡魂大冒,求生的本能让他急忙回刀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