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菉拎着凳子出来,倒不是要打人,凳子用来踩着摘高处的石榴。
“他们来了。”田酒下巴一指。
嘉菉擡眼一看,脸色沉下来:“你们又来干什麽?”
主人对来人态度不好,大黄吠得越发起劲,追着两人咬。
隔壁大黑听见动静,也冲出来,嗷嗷嗷狂叫,加入驱赶不速之客的战场。
两只狗分工明确,你追这个,我追那个。
那两人话都没法说,在门前一阵狂奔,飞檐走壁,躲避屁股後的狗嘴。
嘉菉就这麽干看着,完全不想开口为他们解围。
最後还是田酒看不下去,再耽搁一会,他们就要爬上石榴树了。
“黄哥,回来!”
嘴巴大张的大黄遗憾地闭上嘴,垂下尾巴回来。大黄撤了,大黑也摇着尾巴回了隔壁。
既明声音幽幽响起:“没事,他们要是连狗都躲不过,也不用再来了。”
刚走到门口的两人:“……”
公子还是那个公子,够狠。
“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两人整理衣服,抱拳行礼。
嘉菉拎着小凳子,像拎着个玩具乱晃,嘲道:“怎麽,几天不见,眼神也不好了,看不清这里站着几个人?”
白衣人垂首,黑衣人答:“三位。”
“既然是三个,你们怎麽只看得见两个?”嘉菉冷声呵斥。
两人垂首:“属下知错。”
复又向田酒抱手行礼:“见过田姑娘,我等失礼了。”
“呵呵。”田酒简单应了声。
嘉菉冷哼,既明淡笑:“白鹤,你如今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中了。”
“公子,”白鹤擡头,忙道,“老爷有命,我等不敢不从。”
“老爷?”嘉菉用凳子敲了敲门框,“看来你们只听老爷的话,是吗,黑豹?”
黑豹拱手低头:“属下不敢。”
气氛一时凝滞,田酒左右看看,大黄在几人间来回穿梭,到处闻闻,主要是闻白鹤黑豹的气味,狗鼻子戳着他们的腿一顿嗅。
两人一动不动。
田酒招呼道:“大黄过来,我们摘石榴去。”
她拿过嘉菉手里的凳子,低头看了眼,木质边缘被磕出个小坑。
田酒皱眉:“下次不准动我的凳子。”
本来还冷着脸的嘉菉,对上田酒的目光,春水融化般的,嗓音软和下来。
“磕坏了?我再给你做一个,现在我也能做些木工活。”
“随便你。”
田酒横他一眼,抛下一句话,提着凳子去石榴树下。
嘉菉毫不介意她的脾气,屁颠屁颠地跟过去:“酒酒,我等会就去做凳子,你教教我呗。”
黑豹低着的头擡起来,眼珠子一路跟过去,满脸都是震撼。
从来眼高于顶,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叶家二公子,什麽时候这麽好说话了。
竟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伏低做小?这还是他认识的二公子吗?
白鹤擡眼,注意到既明转冷的眼神,心里一震。
只怕不止是二公子,就连大公子都对这位田姑娘另眼相待。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两个雄心壮志的公子已然成了耽于情爱的愣小子,这姑娘有些手段。
田酒可不管别人在想什麽,即便既明嘉菉今天就走,她又拦不住,也并不想拦。
别耽误她吃石榴就行。
田酒摘过几个,看上树顶最红最大的石榴,她站上凳子伸手去够,嘉菉两只手张着,把她完全护在怀里,仰头看她的动作。
“左边那个红,摘那个。”
田酒摘下左边那个,他又说:“前面那个大,还有右边那个,都裂开口子了!”
田酒本来就被日光照得晃眼,他一会说左边,一会说右边,她看得晕头转向。
“哎呀,那你自己来摘好了。”
田酒一手抱着几个大石榴,另一只手按着嘉菉的肩,居高临下看着他,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