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周翊这人如何?”
顾芙想也不想就道:“聪明。”
太子依旧是那个带笑神情,眼神鼓励她多说几句,顾芙笑了一声:“他一直以来都聪明,没什么人制得了他,不过聪明的人容易主观,要驾驭他必须比他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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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芙深懂说一个人的度,太子不想听一味奉承,但她也不想得罪人,特别是周翊这样的人。这一说既讲了周翊的缺点,又暗捧了太子。
太子点头:“你先领监察御史之职,京畿军一事,孤就交给你。”
顾芙躬身谢恩。
“随军御史不好当,不过我想由你来,和五弟的沟通会更顺一些。”
顾芙抱着那摞折子和兵册走回来,经过长乐宫,就看见永庆帝站在殿外,他的前面设了一个祭台,头戴七星道冠、身穿道袍、手持玉笏,那榜眼陈观站在一旁,以火烧符卷,四周烟雾弥漫,口中念念有词,正在那里给太上老君祈求。
顾芙心里愤慨,北方正乱,一国之君居然和新科榜眼在宫内修仙,简直是……
“顾大人?”
那引路太监喊了她一声,顾芙知道自己不能多看,遂随他继续往前走:“陛下这几天都没有上朝吗?”
“陛下正在为北疆百姓祈福,保佑我军凯旋归来。”
顾芙表面不显,内心却十分鄙夷,这根本是亡国之兆。
顾芙回到家里,第一个冲出来迎接她的,不是严松也不是若水,居然就是高灿。
高灿迎出来,直接将一件毛巾套在她身上:“怎么这么晚回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动作快点!”
顾芙有点莫名又措手不及:“等、等等……高承安!这是干什么?”
高灿不由分说,推着她让她上院子里的马车,严松已经坐在驾车位上;高灿又扔给她一个布囊,放在她的膝上:“通行令给你办了,这是我的私印。”说完就给顾芙一枚蓝田玉的印章:“拿着它,沿途只要碰上大晋军队,让他们看文书就能过去,不行就给他们看私章。”
“等、等等,你要我去哪?”顾芙终于察觉不对。
“出城!”他急切道:“北路现在已经封锁,万一京城沦陷,这里就不安全了。”
顾芙意识到了危险:“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等等,我不能走。”
“必须走!”高灿不耐烦道:“今夜你必须出城,上了官道就往南路,经西川、到巴陵坐船回江南……”
顾芙按住高灿的手,笑了一下;高灿想不到顾芙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皱眉注视着她。
“哥,我不能走。”
“必须走。”
“我领了监察御史的职,如何走?”
“是命重要还是官位重要?”高灿吼了出来。
“国家存亡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顾芙无惧地同样吼回去。
高灿:……
他没料到顾芙居然也会吼他,一时间愕住,那呆滞的表情顾芙觉得十分好笑,她就真笑了出来,下了马车,拍拍高灿肩膀:“跟我到书房来。”
“芙儿,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顾瑾之。”高灿压低声音:“鞑靼人已经打到黄河边上,万一韩忠挡不住,京城就会沦陷,到时候就要迁都……你必须先回去,否则到时候兵荒马乱,我顾不上你,我、我……”
“高承安。”顾芙眼睛里毫无惧色:“第一,你的太子皇兄今天才给我派了工作,仗还没打我就先逃,我全家都得完蛋;第二──”
“等仗打完了你依旧可以回来做官,我会去找父皇──”
“高承安!”顾芙瞪大眼,气得顾不得关系,大逆不道地直接搧了高灿一记耳光:“我他妈的千里迢迢上京考试,你当我是来求官的!”
高灿愣住,顾芙居然骂……脏话?
顾芙又推了他一把,把布囊直接丢给他,气得全身抖,一言不下了车,往自己屋里走。
“顾芙!”
顾芙阴着脸,此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雪,天气冷了,她心底更冷。
高灿追了上来,喊道:“芙儿,等等!你等等。”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她的肩膀,顾芙却比他更快,回身一格,撇开他的手,然后一拳打了出去;高灿马上拆招,两人手臂过了两招,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好身手!”高灿皱眉:“是林战教你的?”
“当然,他教我怎么面对敌人、迎战敌人,从不会教我敌人来了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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