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玄色令牌,像一座无形的山,瞬间压垮了帐内所有沸腾的杀气。
李广利的亲兵们动作凝滞,握刀的手臂僵在半空,再不敢上前分毫。
大汉军中,军功即是天。
而卫青这两个字,就是军功本身铸就的神碑。
他的令牌,在军伍之中,有时比圣旨更能震慑人心。
李广利的脸色,从涨红瞬间褪为死灰。
他的目光像淬毒的钉子,死死钉在那名闯入的校尉身上,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公孙敖,你都被贬官了。”
“竟敢假传大司马军令!”
公孙敖甚至懒得正眼看他,这举动却精准地刺入李广利早已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师将军好大的官威,连大司马的令牌都认不出了?”
公孙敖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转身,对着帐外沉声一喝。
“公孙将军,请!”
话音未落,一个沉稳如山的身影,在一队玄甲铁骑的簇拥下,大步走入。
来人甲胄严整,正是本应在长安辅佐朝政的太仆,公孙贺!
看到公孙贺,李广利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沉甸甸地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卫青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名为“救援”的陷阱!
公孙贺看都未看李广利一眼,径直走到被亲兵围困的路恭面前,亲自为他解开束缚,声音低沉有力。
“路将军,受惊了。”
路恭又惊又喜,对着公孙贺重重一拱手:“公孙将军!您怎么会……”
“奉大司马大将军之命。”
公孙贺终于转过身,目光如出鞘的利剑,直刺李广利。
“押运粮草,前来支援。”
支援?
李广利心中出无声的冷笑。
谁家支援粮草,会带着三千玄甲铁骑的精锐?
这分明是监军!
是卫青算准了他会兵败,提前布下的后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混合着滔天的怨恨,直冲头顶。
李广利攥紧双拳,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他咬着牙,做着最后的挣扎。
“公孙将军来得正好!副将路恭指挥失当,致使军中疫病横行,本将军正要将他正法,以安军心!”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