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要上前搀扶他,管家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拼命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不敢不敢不敢。”
目送管家仓皇离去,沈青芜对阿七道,“在沈家人眼中,我一定比瘟神还可怕!”
阿七立刻接口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是非不分。”
沈青芜赞许道,“不错不错,假以时日,你就可以单独出去吵架了。”
阿七吐了吐舌头,忽然想起王妈妈偷偷告诉她的话,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娘。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沈青芜端详着她的表情,笑着问道。
阿七迟疑了一下,“……我听后厨的王妈妈说,外面有人造谣,说……说姑娘仗着殿下宠爱,欺辱嫡姐,气坏嫡母,被……被赶了出来,所以才没等到大婚就回了王府。”
沈青芜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两个月以来背负的骂名,“爱慕虚荣,攀附权贵,以色侍人,飞扬跋扈,目无尊长,欺辱嫡姐,气坏嫡母,驱逐出门……”算到后面不禁笑了起来。
阿七担心地看着她,“姑娘,你别生气,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姑娘的为人,只会胡言乱语,人云亦云,姑娘根本不用理会他们……”
沈青芜笑着摆摆手,“我不生气,我是高兴。你看,秦王殿下恶名在外,如今我也是臭名昭著,我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七茫然地看着她,“啊?”
被派来查看情况的时阑走到厅外,正好听到这两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沈青芜回到小院,看到阿九正在收拾小竹篓里的废纸团,忽然想起要为李无疾做功德的事,“阿九,你帮我去要些黄纸来。”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好一些的,就说是为殿下做功德用。”
阿九答应一声,叫上阿七一起去取黄纸。
沈青芜坐到桌案前,看到李无疾写的那篇字。
“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这是《孝经》中的一段话,大意是教人要广施爱心,敬爱自己父母的同时善待他人父母。
沈青芜将这段话看了两遍,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拿过写着母亲名字的那张纸。
她记得,当时李无疾说的是“原来是岳母大人的名讳。”
但他每次提及云小娘时,所用的称呼都只是“云小娘”而已……
仿佛有一口大钟在头顶上方被猛地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沈青芜脑海中是空白的。
意识渐渐回笼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回想,李无疾到底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事发现了破绽?
这么一想才发现,其实破绽很多,几乎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虽然她已经尽力自圆其说了,但显然还是没能骗过李无疾。
不仅如此,李无疾还给过她不止一次暗示,只是她笃定自己不会被看穿,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
长长地叹了口气,沈青芜喃喃道,“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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