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恢复了寂静。
不是自然意义上的安静,而是一种被“清空”后的真空感——仿佛某些原本支撑世界运转的低层噪音,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沈砚坐在地上,青铜刻刀插在身侧的碎岩中,刀身还在微微震动。
那不是余震。
而是回应。
他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刻刀,与他体内的骨纹建立新的、更加隐蔽的联系。
规则并没有退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婴在站在他对面,骨刃已经收回体内,骨域重新封闭,但她的气息依旧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掌心深处,一道极细的银痕若隐若现,像一条未愈合的缝隙。
“承载核没完全毁掉。”她平静地说,“它留下了标记。”
沈砚点头。
他不需要看,也知道自己身上生了什么。
刻名的后果,开始显形。
他体内的异常结构,正在被规则重新排列、分类。
并非抹除,而是归档。
这意味着,他的存在已经被正式写入末法系统的监控层级。
“从现在开始,”沈砚声音有些沙哑,“我大概走到哪,哪里就会变得‘不太正常’。”
婴在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听起来不像坏事。”
“对考古而言,确实不是。”
沈砚站起身,脚下的地面立刻出现细微的层级错位,随后又迅恢复。
这种现象,已经说明了一切。
规则正在持续修正他周围的世界。
他们没有在峡谷久留。
继续停留,只会引来更高层级的规则干预。
离开途中,沈砚忽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那片几乎被彻底摧毁的地层阵海残骸。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他问。
婴在侧目。
“那个承载系统,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防御本能’。”
“它只在做一件事——寻找可以继续运行的方式。”
婴在沉默片刻,点头:“像是一个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存在’的结构。”
沈砚目光微冷。
“这意味着,在它之上,还有更高层的东西。”
“真正决定谁该被承载、谁该被抹除的,并不是它。”
他们对视一眼。
都明白,这不是猜测,而是结论。
继续向外走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不是地震。
而是某种远距离同步反馈。
沈砚抬头。
天空中,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痕一闪而逝。
婴在脸色微变:“你看到了?”
“看到了。”沈砚低声道,“那不是空间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