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袋子,是爹利用小小职权,在队里上完化肥后,拿回家的。
很厚实,她家都是当面袋子用的。
她看到钩了个窟窿,心疼极了。
但她现在更关心药材的分量。她不认识秤,就假装去看。
“看,三十五斤。”
老头看她不信,把秤的字面歪过来给她看。
“你看,这是斤星,这是两星,这是钱星。你看看,三十五斤多二两,这二两是去袋子的。净重正好三十五斤。但这药材太潮了,我们不能收。”
金兰在心里算了算,能卖八块七毛五。
金兰犹豫了:“大爷您看,我离这里十几里地,来回一趟不容易。您就累累手,等天晴了晒一晒,给我扣点潮分行不行?”
“不行,我们这里的账目一点都不能少,得天天晚上盘账。要是有一分钱对不上了,我们会犯贪污罪的。得坐牢!”
金兰一听,吓了一跳。
她不想给大爷添麻烦,但是——
“大爷,我家小妹妹才两个月,没有奶,要饿死了,您就行行好,就给我八块钱,就买一瓶麦乳精的钱就好。我家姊妹多,实在没钱了,就指望这点药材救命呢。”
金兰说着,努力在想伤心事。想到那晚夜路时,肚子疼得要死,就滴下泪来。
她这不是在装可怜,实在是为了现在的境遇伤心了。
老头看金兰可怜,大概想到了什么,摇摇头。
“丫头,看你可怜,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按两毛三收你的药材,等我晒干了单独称称,要是缺斤少两的话,你给我补齐药材就是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金兰喜极而泣,“可以啊大爷,我是涑源村的,我爹叫赵大用,我叫赵金兰,我要是不来,您可以让我们村的人给我捎信,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金兰刚刚心算了一下,两毛三一斤,能卖八块零五分。
除去麦乳精的钱,还剩五分钱,够买一块高粱饴的了。
要是把高粱饴从中间切开,也是可以过一下嘴瘾的。
老头拨打算盘,记好账,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钱来,有一元的,有毛票子,还有一个五分的分格子。
老头数了两遍,才把钱交给金兰。
金兰一连看了两遍,这么多钱啊!
她从记事起,都没摸过这么多钱。
她和父亲挣的工分从来没折算成钱过,家里人口多,都是折算成了粮食。
要是家里实在等着用钱了,那几年还有几只鸡,下了蛋可以卖鸡蛋。
还有一只羊,每年能下两三个羊羔子。
现在家里带毛的一个没有,就指着这点钱救命呢!
“谢谢大爷!下次我争取多刨点,给您补上潮分!”
老头挥挥手,金兰这才走了。
金兰走到隔壁供销社里,买了一瓶麦乳精。麦乳精是凭副食票供应的。要是有副食票,只要五块钱一瓶。没有副食票,只能花八块钱的高价买了。
金兰又把仅有的五分钱递过去,买了一块高粱饴。
金兰走到山路上去,脚步轻快。
她拿出口袋里的高粱饴,放在鼻子尖上,使劲抽抽鼻子,一股甜香弥漫进鼻腔里,她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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