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的语气很轻,撒娇似的,双眸期待地看向许拂棠。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语气很不寻常,要是有人给她录下来,她自己听了都会疑惑,啊,这是她吗?
当然,明初也没有意识到许拂棠其实是发现了她的欺骗,来兴师问罪的。
她单纯以为许拂棠误会了她,她刚刚已经向许拂棠解释过了。
而且早上许拂棠逼着她改头换面,明初接受了,她默认大众知道她是许拂棠女友是迟早的事,饶是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她也不打算再做无谓的躲藏。
所以,她现在很“理直气壮”。
相反,对于许拂棠来说,她明明是来找明初对峙的,结果重话都还没怎么说,便被呆呆的明初无意识地给哄得怒气消散了。
对方呢,不仅现在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还得寸进尺要求她唱歌。
许拂棠好看的狐狸眼睨向明初,轻啧了一声:“我原先以为你胆子挺小的,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这下明初终于意识到许拂棠情绪不对劲。
她当即紧张起来,并想起有次许拂棠送班上同学专辑时,被某位同学误认为许拂棠对他有意。
那人判断的理由仅仅是许拂棠把专辑亲手送给他了。
于是,那人腆着脸对许拂棠道:“听专辑,哪比得过拂棠同学现场唱,不如,下课之后,我们去ktv?”
许拂棠态度冷漠地拒绝了对方,然后把送出去的专辑给抽回。
“不喜欢那就别要了。”
从此之后,那名同学被排除在送专辑的名单之内。
明初觉得自己是犯了和那位同学同样的错误。
她仅仅是因为许拂棠对她态度表现了友好些,她便以为能和许拂棠更近一步。
其实她现在想的仍然是错误答案。
明初臊得脸蛋红透,连忙对许拂棠说:“对不起。”
许拂棠冷哼,明初可真是,该道歉的不道歉,不必道歉的,道得飞快。
“明初,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明初很少要求别人,刚刚是一时兴起,罕见的例外。
在她印象里,要求他人并没有什么结果。
提要求对于明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明初的大学舍友以及社团里的同学都说她性格温柔,好说话,其实是她没办法鼓起勇气对别人提要求。
反正提的要求对方都不会同意,那没必要提。
没人喜欢一直被拒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鬼使神差地竟然要求了许拂棠。
许拂棠说她胆子大,她觉得许拂棠说得很有道理,她怎么敢命令许拂棠?
话既已经从口出,便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明初懊恼自己不会说话。
明明方才的氛围很好。
周围的歌声仍然响起,夜风仍然拂过明初脸颊。
明初的心情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交际,她有些退却了。
一瞬之间,天堂能变成地狱。
“明初同学,我都给你机会了,你怎么不仅不选,反而还心情低沉了?难道你有选择困难症?”
许拂棠语气故意缓和了些,她挑眉,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缓和的语气没让明初放松,因为她的目光像是要穿过屏幕,甚至穿过明初皮肤,直接剖开明初的大脑,审视她。
明初眨睫,躲避许拂棠的目光。
对方看出且直白说出她的情绪让她有些恐慌,她不愿让许拂棠看懂自己。
她觉得自己内里很不堪。
明明以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把我早上给你的手表拿到镜头前给我看。”
明初听到许拂棠又对她道。
她不懂许拂棠为何要这样做,但至少话题从她变成了手表,于是,明初立马按许拂棠说的做。
许拂棠读手表上的示数。
“现在是九点十六分三十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