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也不准确,实是她朝他撞了过去,唇恰好撞在他白净的脸上。
扑进的怀抱温暖、芳香。唇下的触感绵软弹滑,微凉。
王拂陵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人竟然没有敷粉,是纯天然的素颜来的……
她下意识抬眼一瞧,却发现少年石化得比她还要彻底。
谢玄琅愣愣地捂着被她亲到的左脸,那位置很是巧妙,几乎堪堪就要擦过唇角,想到这里,他将唇紧紧抿起。
虽然方才他是故意回头看,这样的招数她不是第一次用了,他本想戏耍她一番,却不料她竟……竟然亲了他……
少年乌黑的眸子骤然放大,橘黄色的灯光下,闪动着细碎的流绪微光,尖俏的下巴紧紧绷着。
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王拂陵默默从他怀中退开,顺手拿走了式盘。
“王娘子?那人可走了?我可以下来了么?”树上传来张神爱的声音。
王拂陵退开一步,脸上含着歉意道,“抱歉郎君,我不是有意的。这式盘也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瞧着有趣,想捡回去玩玩罢了。”
谢玄琅乍然回神,却只见她檀口开阖,他神思惘惘,未曾听清她说了什么。
他凝眉微微侧了侧头,莫非是耳疾又发作了?
纤长的眼睫茫然地眨了眨,耳畔嗡鸣不止,他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了。
王拂陵忧心地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这一亲芳泽怕是又将人给得罪了……
谢玄琅走了之后,王拂陵便让张神爱下来了,两人回了王氏府。
*
夤夜青灯,月光似淡淡白霜洒落窗前,安神香袅袅,室内宛如被笼上一层薄雾轻纱。
“谢皎。”
“谢皎?”
谢玄琅侧卧着,睁着眼面对墙壁,没有出声。
那声音也执着,他不理,她也丝毫不气馁,仍旧一声声唤着,甚至变着花样地叫他。
衣袖被人小心地牵了牵,那声音清甜中含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幽寂的深夜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二郎?”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看向床畔那个伏着的人影,她也恰好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他起身坐到案边,她也跟随他坐在对面。
“你找我,又是因为何事?”
王拂陵笑道,“无事便不能找你?谢伯父说你不喜与人相交,唯有与我在一起时,才显得开心些。”
“我没有。”
那人依旧笑意嫣然,笃定地道,“有的。你喜欢与我说话。”
他脸上没了时常挂着的笑容,静美的面容卸去了矫饰的假面,神情无悲无喜。
他不笑时,唇角微微垂下,显得执拗而倔强。
“我是个失聪之人,听不见、亦不喜与你说话。”
对面的女子神情变得幽怨,“所以,去岁上元佳节,你约了我却又不至,是对我的报复么?”
谢玄琅眼睫微颤,“我……”
“二郎,我觉得冷。上元时节的秦淮河水,真是刺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