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纽约家中,主卧室
夜已深,主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空气中弥漫着情爱过后特有的暖昧与慵懒气息,还夹杂着沐浴后清新的水汽。苏哲刚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条简单的灰色棉质短裤,身上未干的水珠沿着胸膛和腹肌的沟壑缓缓滑落。他常年保持锻炼,身材管理得极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在朦胧的光线下,像一尊精心雕琢的、活生生的古希腊雕塑。
许红豆靠在床头,薄被遮至胸前,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即使刚刚经历过最亲密无间的接触,即使对这个身体早已熟悉到闭眼都能描绘,此刻看着这个散着强烈男性荷尔蒙、又兼具着她近日来不断现的、种种“隐藏技能”的男人,她的心,依旧像被羽毛轻轻搔刮,泛起一阵熟悉的、带着悸动的涟漪。
不管多少次,她依然会为他心动。
这种认知让她在疲惫中感到一丝甜蜜的满足。看着他擦拭头时,手臂肌肉微微绷起的弧度,那些白日里现的、属于他的“另一面”——精准的画笔、掌控火候的沉稳、搭建帐篷的利落、垂钓时的专注、击剑时的锐利、摄影构图的巧妙,甚至点评女儿裙子时那内行的审美……所有这些碎片,在此刻都与这个充满力量感的身体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让她感到无比骄傲、又带着些许陌生魅力的、极具吸引力的整体。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丝的细微声响和自己的心跳声。一种混合着满足、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想要更深入占有他全部过往的冲动,让她在他躺回身边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还带着一丝情事后的沙哑与慵懒:
“苏哲,”她侧过身,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划着圈,半是调侃半是探寻地问,“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本以为会听到他惯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轻笑,或者一句“苏太太还想开什么新功能?”之类的戏谑回应。
然而,苏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翻过身,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顶,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终结这个话题的回避:
“没了,真的没了。就会这点,都让你现了。”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很正常。但许红豆太熟悉他了。那瞬间的僵硬,那刻意放柔试图安抚的语调,以及这句快否定的、近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像一盆带着冰碴的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了她刚刚还被温情包裹的心上。
一种尖锐的、被敷衍、被隔阂的感觉猛地刺穿了她。
几乎是未经大脑思考,一句带着明显不满和尖锐质疑的话,就从她口中冲了出来,语气是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生硬和……委屈:
“苏哲,你是在逃避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许红豆自己先愣住了。
卧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哲揽着她的手臂也僵住了。
许红豆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她的耳膜。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用了什么样的语气。
质问。
她竟然在质问他。
而且那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浓烈的……醋意。
不是之前那种带着洞察和智慧的调侃,不是那种了然于心后的包容与幽默,而是赤裸裸的、带着不安和占有欲的、女人最本能的吃醋。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许红豆,哈佛才女,国际文化交流基金会的会长,一向以理性、从容、智慧着称,甚至在面对丈夫那些明显带着前任深刻印记的技能时,都能以强大的内心和幽默感化解尴尬的她……此刻,竟然像所有缺乏安全感的女人一样,在事后纠缠着丈夫的过去,出了如此直白而失态的质问?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震惊瞬间淹没了她。她为自己这失控的情绪,为自己竟然也会落入这种俗套的“比较”和“追问”而感到无地自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凡的,是足够强大和自信的,可原来,在爱情里,再优秀的女人,也难逃这份人性中最原始的忐忑与占有欲。
她猛地从苏哲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他坐起,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抵御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对自己陌生一面的恐惧和无所适从。
苏哲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和那句直白的质问惊住了。他看着她单薄而紧绷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心疼。他知道,是他一次次的“隐藏技能”和方才下意识的回避,最终击穿了她一直努力维持的从容外壳。
“红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歉意和慌乱。
“别碰我!”许红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她强行压了下去。她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窗帘的轮廓,仿佛在跟自己内心那个失控的、陌生的自己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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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许红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羞耻、震惊、委屈、对自己失控的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她一直以来构建的、那个理性包容的自我形象,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尽头,在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之后,一种更深层的清醒,开始如同退潮后的礁石,慢慢显露出来。
她为什么会失控?为什么会吃醋?
不是因为那些技能本身,甚至不是因为那个叫黄亦玫的女人。
而是因为,通过这些技能,她窥见了一个她未曾参与、却被另一个女人深刻影响和塑造的苏哲。那个苏哲,年轻,充满热情,会为了所爱之人去学习各种东西,会沉浸在那段感情所营造的审美和生活方式里。
她嫉妒的,是那段时光,是那个年轻的、为爱痴狂的苏哲,她没能拥有。
她害怕的,是那些印记如此之深,深到成了他的“本能”,会不会在某些瞬间,依然凌驾于她之上?
想通了这一点,那股尖锐的羞耻感和愤怒,奇异地开始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和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