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眸中翻涌的戾气已渐渐平息,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平和。
那平和之下,却藏着比疯狂更令人心悸的执念。
他抬手,掌心向上,一团金色光雾缓缓浮现,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碎的光点。
那是他自世人心中剥夺而来的“爱意”,此刻皆被他炼化,藏于体内。
“本座剥夺了世人爱意,藏于体内。”他低声自语,“对你的爱……亦是他人的数倍不止。”
下一秒消失无声消失在阴影处,风扬起一地落花。
郡主府。
苏淼淼踏入庭院时,兰溪正指挥侍女洒扫院落花径。
见她回来,兰溪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却未多问,只上前福身:“郡主,您回来了。”
“嗯。”苏淼淼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院中那株桃树。
花期已过,满树翠绿在晨风中簌簌轻响,投下斑驳晃动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那片血色天地里,方知有为她幻化出的、永开不败的灼灼桃花——花开如血,香漫天地,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寂寥得令人心慌。
思绪飘远间,兰溪轻声唤她:“郡主?”
苏淼淼回神,敛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备水,我要沐浴。”
“是。”
温热的水汽氤氲满室。
苏淼淼浸在浴桶中,闭上眼,任由水波轻抚肌肤。
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画面却不肯停歇——方知有生涩却虔诚的吻,云溯苍白却温柔的笑,沈淮亭隐忍却深情的注视……
她忽然觉得有些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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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她算无遗策,游刃有余。
可戏中人投注的真心,却比她预想的……要沉得多,也烫得多。
“郡主,”兰溪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子殿下到了。”
苏淼淼睁眼。
水汽朦胧中,她看见屏风外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挺拔如松,静立如渊。
容洵没有进来,只隔着屏风,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独属于储君的威压:
“小猫,圣旨到了。”
顿了顿,他补充,语气里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孤的聘礼……也到了。”
苏淼淼失笑,水声轻响。
她起身,兰溪连忙递上干爽的衣裙——天青色软烟罗裙,外罩月白轻纱,腰间系着一枚温润玉佩。
墨未完全擦干,几缕湿贴在纤白的颈侧,衬得肌肤欺霜赛雪,愈动人。
走出屏风时,容洵正负手立在窗前,望着院中桃树出神。
听见动静,他转身看来。
目光在她尚带水汽的眉眼间停留片刻,掠过那微湿的鬓、绯红的唇,最终望进她眼底。
他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孤的小猫,接旨吧。”
苏淼淼垂眸,依礼福身。
容洵却上前一步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
然后,他自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却没有展开宣读,只递到她面前。
“自己看。”他说。
苏淼淼展开圣旨。
目光掠过那些华丽辞藻,最终停在最后几行字上——赐婚于太子容洵与颐欢郡主盛卿欢,择吉日完婚。
落款处,是皇帝鲜红的玉玺印,朱砂浓重得刺目。
而在玉玺印旁,还有一道极淡的、属于容洵的私印痕迹。
她抬眸,看向他。
容洵凤眸深邃,望进她眼底深处:“
圣旨是父皇下的,但婚期——”他握紧她的手,声音低而清晰,“孤定。”
苏淼淼仰脸,忽然在他下颌处轻轻亲了一下。刚欲退开,便被容洵修长的手指捧住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