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要伸手扯开她,才察觉出她的异样,瞧见她圆圆的双目中,满是失措惊慌,呼息急促。
他没想到她会被吓成这般,心口如被掐住了一般,忍不住握紧了她发凉的手,轻声道:“别担心。”
许是掌心的温度慢慢叫她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也或许是他的话起到了作用。
宋轻风从一片混乱中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李岏,见他双目牢牢地看着自己。衣衫凌乱,梳得整齐的发丝也垂落下来些许……
面容白净,却是鲜活的。
她忍不住扑上来抱着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知道吗,我,我真的好怕。”
怕连你也不在了。
这世上,似乎与她有关系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小小的人,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她这般瘦弱可怜。
李岏想到,她若一日离了自己的保护,不知又受了多少委屈。
一时心化成一片湖水。
抚着她的背道:“不用怕,我没这么容易死的。”
宋轻风抱着他道:“真的么?”
“嗯。”
李岏扯了扯嘴角,看着漆黑的车厢道:“自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被刺杀习惯了,就如吃饭吃习惯了一般。
不过后来实在嫌烦,索性到哪都摆足了阵仗。
太子仪仗到哪都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生怕旁人不知。
这样确实省去了许多麻烦,没有人胆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动手。
那就不是刺杀,是造反了。
便是他的好父亲,也不敢轻易动手。
只是这一回,他们显然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突然宋轻风鼻端传来异味,她用力地吸了吸,而后变了脸色:“是糊味!”
李岏面不改色地道:“他们的箭上撒了火油。”
“啊!”宋轻风一惊,就这嘟嘟嘟不绝的射箭声,她已能想象到,而今他们坐的这辆可怜的马车,已成了一只满身是火的火刺猬!
“你早知道?”
李岏道:“嗯。”
“那我们还呆着这里!这不成了瓮中捉鳖了吗!不,是烤鳖!”
“……”有人形容自己是鳖的吗?
李岏道:“这辆车,水火不进,刀斧不能劈。”
“啊?”
这车与他那些东宫的车比起来,又小又破,不想居然还有这作用。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她忍不住摸了摸车厢壁,触手冰冷坚硬,确实木头的触感。
不及想,却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如天地劈开,振聋发聩的声音传来。
整个车厢卡擦一声,剧烈地抖动。车内两人未曾准备,被震地险些扑倒在地。
外头马嘶人声突然涌起。
按照这抖动的程度,若是普通的马车,只怕早已四分五裂。
这……这是什么动静?
难道是地动了?!
高守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马车,击挡着射来的飞箭。
此番突然地变化,叫他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凝重,他稳住身型,一边将剑舞成剑花防止突然的袭击,一边低声道:“太子殿下,臣还不知这是何动静。”
李岏将宋轻风按在软座上,一边稳住身形,啪地打开了车窗。
宋轻风这才瞧见外头的情形。
跟随的侍卫弃了马守成了一排,而地上,七七八八地躺着许多人影,还有哀鸣的马,许多绑着火油的箭头在地上噼啪燃烧。
方才还一片安宁的野地上,转眼竟成此情形。
此刻这震动又起。
眼见着旁边的小山上落石滚滚。
高守道:“不好,前头的路被堵了。”前头的路上落石滚滚,方才一阵箭雨,现场马匹损失过半。
李岏与众人道:“弃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