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昭愣了下,继而忍俊不禁:"娘子真能说笑,屠夫之事,你哪里做的来,为夫绝不允许你手染鲜血。"
安澜垂眸静默,唉,心里暗叹一声。想多了没用,吃吧。她喝了两口金玉羹,这是山药与栗切片,再以羊汁加料煮熟的羹汤,格外鲜美。
桌上,还有"拨霞供"没品尝,切成薄片的生肉放一盘里,用酒酱、葱花、胡椒等料腌之,边上摆着风炉,里面烧着水。
"这是什么?"安澜问道。
"野兔肉,涮熟即可食。肉色犹如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故名拨霞供。"檀昭夹了几片兔肉放热汤里,几番拨动,涮到熟时,正要将肉送往妻子的碗里,"娘子尝尝。"
什么??兔肉?!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安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吃兔肉,我喜欢小兔子,从来不吃。"她扯了谎。
以前她也吃兔肉,烤兔腿柔嫩紧致,嚼起来忒带劲。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没毒,安澜都能吃,一点儿也不挑剔。
只是。
檀昭生于癸卯年,她还暗自唤他"檀小兔",便再也下不了口。
檀昭哪里晓得,欣欣然地陪她用完膳,洗身完毕,破天荒地提前钻入鸳鸯红罗帐内。
九月中下旬,霜降已至。虽然还没到用炭炉、汤婆子这等地步,可锦衾也是冷丝丝的。昨夜妻子淋雨回家,泡过热澡,躺在他怀里时,手脚亦很冰凉。
如昨夜那般,檀昭睡到床内侧,伸展长腿长手,悄悄搁在妻子那席床位。
少顷,安澜脱衣上床,略微吃惊自己这边热烘烘的。
难道是那人暖的被窝?
傻瓜。
安澜喟然暗叹。
蓦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念头,寻个俊美乖顺的小白脸,为她做羹汤,暖被窝。
檀昭都做到了。
唔,安澜心里难受,鼻子发酸。
俩人沉默相伴,细微的呼吸声流淌于静夜里。半晌,安澜察觉那人倚过来,热气逼近,像似一团火焰烧得她心神惘然,动也不是,不动更难受。
檀昭最难受。
失忆以来,枕畔伊人夜夜相伴,将他照料得细致入微,倘若她一时不在身旁,他惊惶,迷惘,心里缺了个口似的。
往昔,俩人夜间如何相处,是否有过鱼水之欢,何等滋味儿,他一概记不清了。只晓得,每每她贴近,便有素馨花清甜的香味洇入鼻尖,那些若有若无的碰触,她润玉般肌肤扫过他的臂膀、胸膛、腰际,无论何处,哪怕是指尖,他的肉身便有莫名强烈的激应,令他羞于启齿。忍着忍着,每一回似万蚁噬心。
那一刻,他扪心自问,脑海里闪现一个词——堕入情网。
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情深难却。
既然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有何不可。他晓得她没有睡着,慢慢靠近,试探,先是将头埋向她的颈窝,轻轻吻着。见她没有反感,他便用唇贴着她的肌肤一点点吸吮,动作很柔,很慢,似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她。
安澜被他搅得浑身酥麻,忍不住一阵战栗。见她有反应,檀昭兴致渐浓,从她脖颈吻往耳后,掠至她圆润柔软的耳垂,情不自禁地,轻轻咬了几下。
唔,安澜没忍住,娇吟一声。
没等她反应过来,檀昭搂住她,将她翻身朝向自己。他借着月光端详,只见妻子双目阖起,长睫颤动,两片唇瓣紧抿着,似在抗拒,更似在诱惑,她青丝散乱,灼若丹霞的面容似一朵醉芙蓉。
倾国倾城。
倾得他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檀昭朝圣般覆上她的唇,慢慢地吻着,咬着,吮着,继而用舌尖划入她的唇瓣,顶开她的贝齿探至其中。察觉她颤得越发厉害,却一直隐忍闷声,檀昭的激。欲愈加膨胀。
他感觉有使不完的力道,亲吻仅是开了一道小口子。
安澜受不住他悠长的亲吻,颤声道:"檀郎,你的右手还伤着。"
檀昭燃起征服欲,单手撑着,慢慢顶上她。
"又不是腿伤了,娘子觉得我不行?"
安澜蹙起双眉。
心里一团糟。
这般欲拒还迎,檀昭见着越发兴起,再顾不得什么君子道德,乐而不淫,清心寡欲统统抛掷脑后。
他只想爱她,用一种更浓烈的方式,用一种更为全身心投入的方式。
爱她,要她欢喜,要她在自己身下战栗享受,要她永远也离不开他。
安澜受着磋磨,意识愈渐沉沦,卸下抵抗,身子软绵绵,烫乎乎的,不由地曲起腿,口中发出令自己羞耻的呢喃。
然而这一声声含糊的娇吟,更令檀昭沉醉销魂。
"婉儿。"他神魂飘游,忘情唤道。
安澜却猛地身子一紧,"不要叫我婉儿,我……"
檀昭眸光迷离,吻上她的唇:"娘子是想?"
安澜无法道出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