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鹰衔来的有时是发簪,有时是罗裙,再偶尔,才会有些明明知道最终会被丢掉的点心蜜饯、肉包和糖葫芦。
&esp;&esp;糖葫芦黏鸟毛,夜鹰每次都需要凌绸解救。
&esp;&esp;漤外常见的鸟类在鬼蜮出现的频率高的离谱,分明超凶超猛,每次却又弱又怂。
&esp;&esp;凌绸记起虞洲虚弱时来过一次,脸上有伤,带着海棠,面色苍白,还被她一句戏言吓到。
&esp;&esp;不知她如今怎样。
&esp;&esp;那支海棠被孤零零丢下,像她一言也未被戚棠主动提起。
&esp;&esp;为什么一句不提虞洲呢?
&esp;&esp;凌绸看着戚棠,想问。
&esp;&esp;但这不是凌绸该操心的,还轮不到她在这里担心这两个人。
&esp;&esp;哪个看上去都是比她活得久的人。
&esp;&esp;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由她接手后就一直冷冷清清的鬼蜮,说道:妖界如今野心很大,鬼蜮处境并不太好。
&esp;&esp;她有些忧心忡忡,神情淡淡的,比从前一派冰冷无情味却多了些货真价实的担忧。
&esp;&esp;这像是题外话。
&esp;&esp;戚棠一眼都没给凌绸,凌绸也不介意,她之前被虞洲冷得习惯了,如今再多一个反而适应得很。
&esp;&esp;只是诧异竟然也会如此相像。
&esp;&esp;但凡在扶春那几年,小阁主以这样的脸面对她,凶些残忍些,她都不至于心慈手软,到如今还是很舍不得戚棠。
&esp;&esp;其实鬼蜮已然是个空城,毫无吞并的价值。凌绸说,妖界是这样的墙头草,根本不该将目光放在鬼域上。
&esp;&esp;她深谙妖界之主的性格。
&esp;&esp;人界最是地美物肥,古往今来都是妖鬼恨不得一口叼走的大肥肉,眼下破了个大口,世间所有生灵都巴不得去人间逍遥快活。
&esp;&esp;凌绸偏头看戚棠,眼底沉重:为什么偏偏此刻,妖族要对鬼蜮有觊觎之心。
&esp;&esp;戚棠没有回答,一脸平静。
&esp;&esp;戚棠哪里知道为什么。
&esp;&esp;首先,戚棠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些内容。
&esp;&esp;要知道她死之前,最远也只是下了个山罢了,距离扶春不过几十里,尚未看过人间,什么鬼蜮妖族的,她只略有耳闻,仍旧不是个见多识广的姑娘。
&esp;&esp;甚至尚未及笄。
&esp;&esp;她如今才醒,险些连家仇都要忘记。
&esp;&esp;其次,她同鬼蜮还有人间,似乎关系都不大。
&esp;&esp;虽出生于人间,到底也死过几回。
&esp;&esp;虽重活于鬼蜮,到底也不是她所求。
&esp;&esp;她并不留恋。
&esp;&esp;哪处也都不值得她留恋。
&esp;&esp;戚棠目光很淡,说不上难过,只是空。
&esp;&esp;心里空、眼里空,忽然不知道所求为何,也不知道为何是她活。
&esp;&esp;更不知何处容身。
&esp;&esp;难道说眼前这居所?
&esp;&esp;戚棠抬眼看了看鬼蜮沉霄,一眼看到了搬物什被门槛绊了一跤的某位。
&esp;&esp;他趔趄一下,哎呦哟哟哟哟。
&esp;&esp;这就是人间传闻中的谈之色变的勾人魂魄、取人阳寿的鬼卒。
&esp;&esp;呦字消失在他摔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