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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谷中授业 宫阙余波（第2页）

“你心痛？”淳于瑾猛地转身，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一种近乎凌厉的审视，“你们北幽的大萨满兀骨托，是杀害皇姐的元凶之一！还有那慕容垂、拓跋野，在边境屡屡挑衅，你祖父可曾真正约束处置？若非他纵容，兀骨托安敢潜入东溟行凶！”

他越说情绪越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每一步逼近都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愤怒，声嘶力竭地吼道：“有时候，孤甚至在心底疯狂地琢磨，你祖父是不是巴不得如此？倘若当初皇姐没有为了救他和太孙，不顾生死地深入那凶险万分的北疆，又怎会与洛清欢那厮起那无端的冲突？又怎会……怎会最终血洒苍云关下，命丧黄泉！这念头，就像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日日夜夜啃噬着孤的心，让孤痛不欲生！”

齐秀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殿下！妾身……妾身不知朝堂大事，但祖父绝非……”

“够了！”淳于瑾厉声打断，眼中是深深的疲惫与疏离，“出去。孤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看着齐秀泫然欲泣的模样，终究硬起心肠，转回身，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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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急忙上前，柔声劝道：“殿下，齐秀妹妹为了救您，不顾自身安危，她……妾身打心底里相信，这件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低沉而沙哑：“婉瑜，你不懂。此事和她有没有关系还重要吗？如今，皇姐的鲜血，已经成了横在孤和她、和北幽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每想一次，孤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东溟·慈宁宫暗涌】

东溟太后自得知西凤皇帝下达废除婚约的圣旨后，便一病不起。她躺在凤榻上，面色灰败，泪痕未干。

“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若非哀家顾念那点姐妹之情，听信了洛清欢的哭诉，心软同意放那水如妍自由，让她有机会兴风作浪……洛清欢又如何能借此布局，害了昭凰那孩子……若非我没有好好震慑住南溟那些人，煦儿与昭凰他们何至于……”

太上皇坐在榻边，紧握着她的手，叹息道：“此时悔恨，已于事无补。煦儿那边，还需你去劝解。”

提到儿子，太后更是心如刀绞。她知道，儿子承受的痛苦远胜于她。

当沧溟煦应召前来时，太后几乎不敢认他。

那满头的霜，那深陷的眼窝，那周身散不去的死寂与戾气，哪里还有半分从前温润东溟帝君的影子？

“煦儿……”太后哽咽难言。

太上皇沉声道：“煦儿，朕知你心痛。但你是东溟的皇帝！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沉浸在悲痛与愤怒中，以酷烈手段震慑朝堂，这非明君所为，更非昭凰所愿见！”

沧溟煦抬起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与执念：“父皇，母后，你们让儿臣如何放下？昭凰她……是因我东溟内乱，因我……因我未能护她周全而死！儿臣只要闭上眼，就是她……就是她倒下的样子！唯有让那些叛逆付出代价，唯有找到救回她的方法，儿臣才能……才能喘过气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太上皇凝视着他，良久，才缓缓道：“惩治叛逆，无可厚非。但过度苛责，非但不能根除隐患，反而可能孕育新的仇恨，动摇国本。至于昭凰……”他顿了顿，“凌寂既言尚有一线生机，你便更该振作，稳固朝局，方能倾举国之力去寻。若东溟因你之颓靡而再生动荡，你还有何余力与资本去救她？届时，才是真正的辜负！”

太后也泣声道：“煦儿，母后知道你苦。可昭凰那孩子，性子刚烈又心怀天下，她若知晓你为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甚至可能拖累两国百姓，她在天……她若有知，该何等心痛失望？”

沧溟煦身体猛地一颤，父皇母后的话浇醒了他部分被痛苦蒙蔽的理智。

他缓缓闭上眼，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是啊，若东溟乱了，他还拿什么去寻她？拿什么去兑现……曾经许下的诺言？

“儿臣……明白了。”他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疯狂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近乎坚硬的决绝，“儿臣会稳住朝局。但寻找琉璃凰羽印本体和救回昭凰之法，一刻也不能停。”

他转身离去，那白玄袍的背影，依旧孤绝，却似乎重新撑起了那份帝王的担当，尽管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忘机谷中，涅盘初成的昭凰，对远方因她而起的波澜，依旧一无所知。她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一缕微不可察的金色火苗一闪而逝，映亮了她略带困惑，却已悄然不同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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