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苑的桂花开了,细碎的金色花瓣落了一地,空气中浮动着甜得腻的香气。苏晓晓坐在廊下,手里捏着一张烫金的请帖,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是德妃派人送来的,邀请她明日去长春宫参加赏花宴。
【赏花宴?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苏晓晓指尖划过请帖上“德妃”二字,心里冷笑连连,【前几日刚被我怼了回去,还丢了份例采买的部分权力,现在又假惺惺地请我去赏花?她能安什么好心?】
春桃在一旁收拾着东西,闻言担忧地说:“采女,这德妃娘娘突然设宴,怕是没什么好事。要不……您称病不去?”
“称病?”苏晓晓摇了摇头,“她既然特意送了请帖,就是算准了我不敢不去。若是称病,反倒落了她的口实,说我恃宠而骄,连她的面子都不给。”
【到时候她再在太后面前吹吹风,我可就麻烦了。】苏晓晓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她放下请帖,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刚换过土的兰花上。这是萧绝昨日让人送来的,说是新品种,名唤“素心”,花瓣洁白,香气清雅,倒是合她的性子。
【暴君最近倒是挺消停,没再来试探我,也没提选秀的事。难道是……太后那边施压太狠,他自顾不暇了?】
想到那晚月下共饮,想到他亲手为自己簪时说的那句“朕需要你”,苏晓晓的脸颊就有些烫,心跳也跟着乱了几分。
【不想了不想了!】她甩了甩头,【当务之急是应付明天的赏花宴。德妃想让我出丑,我偏不让她如意!】
次日巳时,苏晓晓准时来到长春宫。
长春宫的庭院里摆满了各式花卉,牡丹、芍药、月季……争奇斗艳,锦绣一片。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妃嫔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看似热闹,眼底却都藏着几分算计。
德妃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的凤钗,脸上堆着端庄的笑容,看到苏晓晓进来,热情地招手:“苏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苏晓晓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德妃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德妃虚扶了一把,拉着她的手走到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语气亲昵得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妹妹能来,姐姐真是太高兴了。快看看,姐姐这院子里的花,可比你漪澜苑的桂花好看?”
【来了来了,一上来就捧杀。】苏晓晓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羡慕:“娘娘院子里的花自然是极好的,争奇斗艳,贵气逼人,臣妾那漪澜苑的桂花,不过是些乡野俗物,怎能与娘娘的名花相比?”
她这话既捧了德妃,又暗示自己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把姿态放得极低。
德妃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笑得更欢了:“妹妹太谦虚了。陛下近日常去你那漪澜苑,想必是妹妹院子里的景致有特别之处。”
这话一出,周围的妃嫔们都停下了说笑,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晓晓身上,有好奇,有嫉妒,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苏晓晓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德妃故意给她上眼药。
【果然没安好心!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她垂下眼眸,故作羞涩地说:“陛下不过是觉得臣妾那里清静,偶尔过去坐坐罢了,娘娘说笑了。”
“是吗?”德妃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对宫女道:“上点心吧,让妹妹尝尝姐姐新得的江南点心。”
很快,宫女们端上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有芙蓉糕、桂花酥、杏仁酪,还有几样苏晓晓叫不出名字的,看起来都十分可口。
德妃亲自拿起一块粉色的桃花酥,递给苏晓晓:“妹妹尝尝这个,这是江南新贡的,用桃花汁和的面,甜而不腻。”
苏晓晓刚要伸手去接,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警报声:
【系统预警!检测到食物相克!桃花酥中含有杏仁成分,与桌上的‘玫瑰露’同食,会引剧烈肠胃不适,症状为腹痛、腹泻,持续时间约两个时辰!】
【危险来源:德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翠儿,已多次试图将玫瑰露递到苏晓晓面前!】
苏晓晓的手猛地顿在半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好毒的心思!】她心里又惊又怒,【竟然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当众出丑!若是在宴席上频繁跑茅房,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宫里待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德妃,只见德妃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而她身后的掌事宫女翠儿,正端着一杯玫瑰露,笑盈盈地走过来:“苏采女,尝尝我们娘娘亲手酿的玫瑰露吧,解腻最好了。”
【就是她!】苏晓晓的目光在翠儿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对德妃道:“多谢娘娘好意,只是臣妾近日胃不太舒服,太医说不宜吃太甜腻的东西,这桃花酥看着就好吃,还是留给其他姐姐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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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翠儿递过来的玫瑰露,转而端起面前一杯清水:“臣妾还是喝些清水就好。”
德妃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既然妹妹不舒服,那便不吃吧。来人,给苏妹妹上些清淡的点心。”
很快,一碟绿豆糕被端了上来,看起来确实清淡。
苏晓晓拿起一块,小口吃了起来,心里却暗自警惕。
【想让我出丑?没那么容易!】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现,除了翠儿,还有几个妃嫔身边的宫女,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瞟,似乎在等着看好戏。而那几个妃嫔,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看来,不止德妃一个人想让我难堪啊。】苏晓晓心里冷笑,【也好,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苏晓晓不是好欺负的。】
宴席继续进行,德妃几次三番地暗示宫女给苏晓晓上桃花酥和玫瑰露,都被苏晓晓巧妙地避开了。她要么说自己胃不舒服,要么说想尝尝别的点心,要么就找借口和旁边的妃嫔说话,总之就是不碰那两样东西。
德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的算计几乎要藏不住了。
周围的妃嫔们也看出了端倪,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德妃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苏妹妹,虽然你身体不适,但这杯酒,姐姐还是要敬你。你能得陛下青睐,是你的福气,以后在宫里,还要请妹妹多关照姐姐们才是。”
她说着,将酒杯递到苏晓晓面前,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苏晓晓看着那杯酒,心里清楚,这杯酒里肯定也加了东西。就算没有,只要她喝了这杯酒,德妃就能借着“劝酒”的由头,让翠儿把玫瑰露递过来,到时候她还是躲不过。
她坐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有些苍白。
周围的妃嫔们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她的笑话。翠儿更是机灵地端着玫瑰露,站在一旁,就等她喝完酒,立刻递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