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赌徒而言,输了不甘心,赢了不满足。
谁也别妄想改变他们。
“桑桑,钱我会还你,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她越冷静,电话那头李佑泽就越后怕。
“钱你当然得还我。”桑酒说。
“行,我就是卖肾也会还你,只要你别做傻事。”
“就凭你?不至于,”她已经不是几年前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桑酒说完,挂断电话,将人拉黑。
三十万换分手。
好像也没那么亏。
就当破财消灾。
长远一点想,现在李佑泽还只是输她三十万,以后等她真发达了,这混蛋指不定会让她倾家荡产!
想通这一点后,桑酒长舒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她满心期待要来的城市——
来往的车、行走的游人与狭小街道旁的橘色路灯交织着闪现,仿佛电影里落幕时刻。
弥敦道的长街那样繁华,如走马观花般,烟火从容。
她突然也想去维多利亚港,想去看那场期待已久的盛大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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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酒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没瞧见游人心中圣地——那高楼林立下蔚蓝的海港码头,倒是通红的鼻子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仿佛瞬间误入葡萄藤架下,成熟的果子瞬间炸开。
她脚步一顿,抬头望去。
时光酒窖&timecellar。
很有感觉的名字,红色复古的门头、木质门廊以及那酒红色微光,皆是熟悉的装修风格。
桑酒想起自己刚刚被扼杀在摇篮中的酒馆,不免感慨万千。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多少要喝两杯应应景的。
只犹豫了片刻,她便抬步走去。
微风拂面,酒香渐浓。
木廊下的红酒瓶风铃,摇曳轻晃,如钟鼓空灵。
桑酒盯着看了几秒——就在前些日子,她还在红薯上收藏了好几个风铃教程。
推开雨帘,那股馥郁酒香更加浓烈,飘入鼻翼。
入眼,竟是一整面令人叹为观止的红酒墙,每一瓶红酒都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浑身透亮,光泽熠熠,在灯影交错中错落有致排列着,从优雅的勃艮第到经典的波尔多,再到醇厚的意大利阿马雷托,应有尽有,犹如一场盛大的红酒博览会,红酒墙前方,则是一座环形中央吧台,设计感十足。
此时不到七点,大概是被维港烟花吸引去了,酒馆并没有什么人,三三两两坐着。
桑酒一直很喜欢winebar这种安宁静谧的氛围,不似普通酒吧那般嘈杂,光是闻着空气中葡萄酒的香甜,笼罩在心头一整天的阴霾,也跟着瞬间烟消云散。
一杯酒,解千愁。
对酒蒙子的她来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喝酒更惬意的了。
服务员拿清单过来时,桑酒没有多想,上来就点了一瓶雪莉酒,然在吧台最里边的座位坐下,恍恍惚惚的她没瞧见旁边黑影如松,藏在一袭冲锋衣帽檐下一双疏冷如深海的眸,缓缓掀起瞥了她一眼。
许是心里本就闷着一股气,酒甫一打开,她干脆利落倒酒,仰头一饮而尽,像整啤酒那样豪爽,但经过白兰地的加强,雪莉酒精度数太高,她直接被呛得干咳,眼尾泛红,辛辣从舌尖一路烧到喉间,简直要命。
真好,她就是想用这极端的痛感,遏制内心蠢蠢欲动的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
花三十万认清一个渣男,不也挺好的么?
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爱情。
桑酒笑着安慰自己,可是笑着笑着,又变成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她还是觉得心疼得难以呼吸,像被人拿菜刀在切割。
那是整整三十万啊!
她攒了那么久的三十万!
这笔钱不单单有她的血汗钱,还有妈妈和舅妈补贴的十万。
桑酒原本是想给她们买大房子住,过更好的生活,可知道她想开酒馆后,她们不但不肯买房,还硬生生给她凑钱创业。
虽然这钱李佑泽说会还她,可他几斤几两她不知道吗?
真要还,得到何年何月?
桑酒越想越绝望,与此同时,扣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几乎是带着怒气。
“桑桑……”电话那头,风声呼啸,掺杂着俞三禾焦急的声音,“佑子他发酒疯!非要找车撞死!”
“那就让他去死啊!”桑酒终于忍不住骂人了,哪怕引来周围人的好奇也不在乎。
喝了酒,她脾气就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