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陈荆柏刚说完,又见自己的凉茶被何荷换了,“你干嘛。”
陈荆柏声音有些大,何荷总感觉其他知青的视线已经往这边飘来了,她不想引人耳目,便说:“我这碗是第一个盛的,凉些,你先喝吧。”
陈荆柏盯着何荷,试图从何荷脸上看出她话的真假,并将碗推回去,“不用,我不着急喝。”
看着推到半路的凉茶,何荷快他一步,低下头嘬了凉茶一口,没味但也不苦,只是青草淡淡的清涩味。
“好像都凉了,换都换了,你就将就着喝吧。”
陈荆柏自己那碗是没喝过的,但现在已经被何荷喝过一口,他再要回来也不合适。
孙家宝大大咧咧道:“不就一碗凉茶吗?你们俩至于推来推去嘛,都快喝吧,已经凉差不多了。”
陈荆柏端起何荷那碗,瓷碗是烫的,但他恍若未知,将凉茶送入口中,比草香味先来的是甜味,喝过很多次,他知道蛇舌草煲出来绝对不会有这甜味。
陈荆柏放下碗,看了一眼何荷,只见她眼里有慌乱,到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何荷往自己凉茶里放了糖。
而现在不知道出何原因,她把自己那碗给了他。
为什么将放了糖的给他,是可怜他吗?可怜他上山摘蛇舌草,而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现在还喝着他摘的蛇舌草凉茶,心里有愧吗?
何荷的心思,他真捉摸不透,招惹完他,又去招惹程苏凛。
何荷没注意到陈荆柏变化莫测的脸,“你什么时候去摘的?”
她刚刚也在屋后那条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怎么没注意到陈荆柏什么时候去的。
陈荆柏冷下脸,“吃过饭后。”
何荷没多想,“山上很黑吧。”
陈荆柏:“很黑。”
但还是看见你和程苏凛在那说说笑笑。
何荷快速吸了一口蛇舌草,“那你怎么想着晚上去。”
陈荆柏:“嗯。”
何荷抬眼,“嗯?”
就一个嗯?陈荆柏什么意思,亏她还心疼他,好心把放了冰糖的凉茶给他。
陈荆柏很敷衍:“嗯。”
两人一问一答,没意思极了,何荷看出陈荆柏彻底没耐心了,不再开口,心里也有气。
晚上回房后,何荷想了想,还是翻出外婆给她装的红药水和一包棉签。
外婆担心她下乡什么都不懂,容易受伤,就给她备了很多药品,其中就有消毒治疗伤口的红药水。
何荷拿起红药水就要出门,郑心心问她:“出去啊。”
何荷回头,“嗯,陈荆柏不是为了给我们采草药受伤了嘛,我这正好还有红药水,给他涂点。”
“小何,谢谢你。”一旁的陈荆仪眼里有感动,她没想到一向和小柏不太对付的何荷,愿意把珍贵的红药水拿出来给小柏。
这年头一般人受伤都不当回事,最主要也是没多余的钱去当回事,一点小伤口马虎着就愈合了。
但她外公外婆都是医生,还在世的时候,从小就告诉过他们,别不把小伤口当回事,有些小伤口看起来不严重,但有可能是致命的。
虽然茅草划到手不至于丧命,但山上什么草都有,万一沾上其他毒草,发生感染就不好。
何荷也没想到陈荆仪那么感激,看着她眼里都有泪花了,“小事儿,那我先拿过去给他。”
在陈荆仪、郑心心、李白云三位的眼神相送中,何荷拉开女生宿舍门,走到旁边的男生宿舍。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赵德川,“小何,你来有什么事吗?”
何荷抬高手,露出手里的红药水示意,“我来找陈荆柏。”
赵德川一听,立马回头朝里面的人喊,“荆柏,小何来找你,快出来。”
喊完,他又对着何荷说:“小何你有心了,那你们弄,我进去了。”
何荷靠着墙,站在门旁边。
穿好衣物的陈荆柏姗姗来迟。
何荷见到他,也忘了喝凉茶那会儿的不高兴,晃了晃手中的红药水,唇角往上弯,“我来给你送药。”
陈荆柏微愣,婉拒:“不用麻烦,真的没事,就一点小伤口。”
何荷言辞凿凿,“不行,你还想不想手快点好,你不想涂就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涂。”
她的模样很认真,陈荆柏下意识将手抬到何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