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距离盛家不远,十分钟后下高速,路上车少,盛淮生维持刚刚的车速,一路把车开进盛家宅院。
棠梨要疯了,情绪冲击着她的大脑,她想起前两天魏芳给她打电话时说过的,把控不住事情的走向,莫名的恐惧似乎就悬在头顶,她瞬间眼圈就红了。
她抖着声线,转头对盛淮生:“你干什么,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为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她说到最后,嗓音夹杂一丝哽咽。
车子已经开到庭院前,驾驶的人踩了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院门口。
大几百万的跑车,性能很好,这么猛烈的刹车下,棠梨的身体也只是轻微晃动,被安全带稳稳地拴在车座上。
盛淮生拔了钥匙扔在中控台,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他捞了收纳箱里的手机,低头敲了几行字,之后手机按灭,同样扔到中控台,撩眸看过来:“刚问过了,他们两个都在家,是你跟我进去,还是叫他们出来?”
“盛淮生!”棠梨崩溃了。
“好,如果你不想进去就喊他们出来。”说着他再次面无表情的捡起手机,给魏芳发消息。
棠梨眼角挂着泪,要被他逼疯了,她动作很快地扑过去,想夺他的手机:“我不要,我不要这样,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做,我不想被魏阿姨知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
“怎么做人?”盛淮生握住她的手,两人目光对上,半秒后,他轻轻冷笑,“和我在一起这么严重吗,做人都做不了。”
棠梨彻底爆发:“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说话!我和你不一样,我家现在乱成一锅粥,没了魏阿姨的帮忙,我的处境会更难,”
棠梨情绪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下来:“没人管我!我妈,还有棠之河,我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我要自己找工作,要在我家那个破公司想尽办法争取财产。”
棠梨:“我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其它亲人,没有一个人管我啊!”
“我管你,”盛淮生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垂眼盯着她眼角的泪,滚了滚喉咙,重复,“我管你。”
他嗓音沙哑:“要钱,还是要资源,我那么多房子不够你住吗,我之所以知道自己才是亲生的那个,也没有回家里集团,是因为有朝一日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被任何人桎梏。”
盛淮生:“棠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没人爱你,我爱你。”
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中脑袋,棠梨忽然安静下来。
情绪顶得太高,她的泪依旧汹涌掉下来,她动作缓慢地抽手,还是想推他,被盛淮生拉回去。
她安静了两秒,再想往后退,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淮生?”是魏芳。
天色已暗,院前照明微弱,棠梨心弦拉紧,抵住盛淮生的前胸就往后撤,但还是被魏芳看到了。
魏芳的声音很明显地冷了点,再次出声:“棠梨?你们不是在吃饭吗?”
棠梨背脊僵住,不敢抬头,浑身的血液冷掉一半。
“对,在吃饭,我带我女朋友出来了。”盛淮生松开她的手臂,看向院前站的女人。
天气转冷,魏芳穿了一条很薄的羊毛裙,她的眉心很明显地皱起:“什么?”
盛淮生下巴点点身旁:“我女朋友,看不出来吗?所以以后不要再想着把她安排给盛斯林,或者非要我去见顾婷,盛斯林离婚劈腿,现在还在跟他那个出轨的秘书搞在一起,你爱安排给谁安排给谁。”
每一句话都在耳边炸裂,棠梨呼吸放轻,攥紧自己的上衣下摆。
尽管母子两人关系并不算好,但盛淮生很少用这样怼人的语气跟魏芳说话。
魏芳眉心紧促:“你怎么这么说你大哥”
盛淮生打断她:“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那堆烂事,怎么,棠家那些酒店的地皮值钱,你想要,就非要让棠梨嫁给盛斯林,现在打着好心的名义帮忙,实际是为了那点地对吧。”
盛淮生淡淡:“妈,商人的手段太烂了,别这样。”
微风掠过,树叶响起沙沙的声音,周围静得可怕,棠梨紧紧闭眼。
良久,魏芳出声:“知道了。”
相处这么久,魏芳是什么样的人,棠梨多少也有些了解。
她表面温和,总是看起来和蔼可亲,其实是个控制欲非常强的人,无论是在家庭关系还是在其它事情上,都是这样。
她不觉得魏芳会就这样答应。
二十分钟后,盛淮生开车,带她回到他在北城的另一处住处。
没去南湖两人之前住的那个平层,太远了,再开过去还要半个小时。
盛淮生先下车,绕到棠梨这侧时,手机刚好响铃。
他单手打开车门,站在车门敞开的地方,堵住路,低头看了眼棠梨,另一手拨了接通键,手机放在耳侧。
盛斯林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回家了?”
盛淮生:“嗯。”
“棠梨呢?”
盛淮生左手撑在车门,打断他:“没什么事就不说了吧,我还没和你撕破脸,是不想搞得太难看。”
棠梨一只脚跨下车,抬头看他。
盛淮生同样低眸,眼神对上她的眼睛,他眸色很沉,看她时总是非常专注。
盛斯林在那端轻声笑,再之后盛淮生视线转开,换了方向,拿手机的那只手在外侧,棠梨听不到盛斯林在那端又说了什么。
一整晚跟打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