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握住程嘉茉的手,眼神专注而深情:“老婆,别怕,老公在呢。”
程嘉茉这时候终于感到害怕了,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娇柔又可怜,声音哽咽道:“老公,我有点害怕。”
贺青昭其实也很害怕,比程嘉茉还要害怕,但他却不敢露怯,笑着安慰她:“别怕,别怕,茉茉别怕。”
说到後面,贺青昭自己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医生笑着说:“贺先生,您不用担心,贺太太整个孕期各项指标都很好,不会有风险。您要是不敢面对手术,可以在外面等。”
贺青昭大手轻抚着程嘉茉的脸,温柔地说:“我就在这儿陪着她,不然她更害怕。”
程嘉茉怀的是双胞胎,一胎是正位,一胎不正,一个头朝下,一个脚朝下,只能剖腹。
第一个孩子被抱出来,是男孩,医生将带着黏液的小婴儿擦干净,量完身高和体重,抱给贺青昭看。
“贺先生,恭喜,第一胎是个男孩。”
然而贺青昭看都没看一眼孩子,始终看着程嘉茉。
程嘉茉是半麻,她的身体情况不需要全麻,所以就选择了半麻,因为她想亲眼看着孩子被剥离身体的整个过程,否则她会感到遗憾。
半麻後,她除了下半身没有知觉,意识完全是清醒的,只是手术过程中不能说话,不利于手术。
她见贺青昭不看孩子,瞪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看看孩子。
贺青昭被迫转过头看了眼,都没看清孩子的模样,又急忙转过脸看程嘉茉。
医生抱出第二个孩子,贺青昭仍旧没看,依旧专注地看着程嘉茉。
程嘉茉却一直看着孩子,尽管很疲惫,脸上却散发出柔和慈爱的母性光辉,满眼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
这是她怀了38周生下的孩子,刚刚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去,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又让她觉得很感动。
程嘉茉拉住贺青昭的手,虚弱地说:“贺青昭,恭喜你啊,当爸爸了。”
贺青昭却猛地偏开了头,眼泪一下砸到了床沿上。
他低着头,又哭又笑地抽了口气。
程嘉茉想安慰他别哭,一旁的助産医生急忙提醒:“贺太太别说话了,正在给您缝伤口。”
贺青昭强忍着难过,目光深情地看着程嘉茉,直到她的伤口全部缝合好,确定安然无事,他才转过身看孩子。
两个红扑扑的小婴儿被裹在襁褓里,并排躺在婴儿车上,一个闭着眼,一个虚虚地眯着眼在吃手。
闭眼的是男孩,吃手的是女孩。
贺青昭低头看着他们,眼中一热,他慌忙别开脸,横起手背挡住眼睛,喉结滚了又滚,才把眼泪憋了回去。
术後,程嘉茉被送进VIP豪华病房,两个孩子躺在婴儿车里,也一起送进病房,就在她床边。
因为麻醉效果,程嘉茉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她看到贺青昭坐在床边,笑容温柔地看着她。
程嘉茉下意识地想起身,刚动了一下,便痛得吸了口气。
贺青昭急忙按住她肩:“别动,躺平,躺好。”
程嘉茉虚弱地问:“孩子呢?”
保姆把婴儿车推到她跟前,小小的两团并排睡在里面,两个都睡着了。
程嘉茉眼睛一酸,眼中蓄起泪。
贺青昭急忙扳过她脸:“老婆,不能哭,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程嘉茉声音哽咽:“我没有哭,我只是有些激动。”
贺青昭:“也不能太激动,宝宝很好,你也很好,你跟宝宝都很好。”
一向健谈的贺青昭,此时像是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机械地重复着“很好”。
程嘉茉笑了起来,朝他伸手:“老公,抱。”
“好。”贺青昭虚虚地抱了她一下,又快速松开,“老婆,稳住情绪,别太激动,你现在有伤口,情绪激动不利于伤口恢复。”
因为护理得当,程嘉茉伤口恢复得很快,一周後便能出院了。
她出院这天,贺荣安,钟瑾,贺奶奶,贺家几兄弟,全都来了医院接她跟孩子,医院楼下停着好几辆车。
在她生孩子的当天,钟瑾也来了,还有钟瑾特地挑选的母婴护理师,只是那时候她出了産房後,因为麻醉作用,一直浑浑噩噩的,没怎麽注意到她们。
之後她养伤,贺青昭以医院不宜太多人为由,让钟瑾离开了,只留下了三个母婴护理师。
程嘉茉回到南园坐月子,由家里的保姆,以及钟瑾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高级母婴护理师照顾她跟孩子。
而这期间,钟瑾也留在了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