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去给盼盼喂奶,回来时,看见陆延舟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睡不着?”苏念轻声问。
陆延舟点点头:“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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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
“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和盼盼怎么办。”陆延舟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念念,我昨天偷偷立了遗嘱。如果我死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爷爷给我的那些——全部归你和盼盼。陈默会帮我处理好一切,不会让陆家任何人来打扰你们。”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缩。
“别说了。”她把盼盼放在婴儿床里,走到床边坐下,握住陆延舟的手,“你不会死的。现在医学这么达,肝癌不是绝症。我们可以治疗,可以做手术,可以做移植——”
“念念,”陆延舟打断她,转过头看着她,“我的肝脏只剩三分之一了。如果真的是肝癌,不能再切了,只能做肝移植。但我的血型很特殊,找到匹配肝源的概率……很低。”
苏念的手开始颤抖。
“而且,”陆延舟继续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即使找到肝源,移植手术的风险也很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撑不过手术。”
“那就不要说了!”苏念突然哭出声,“陆延舟,我不要听这些!我要你活着,我要你陪我和盼盼,我要你实现你的承诺——用余生来爱我,来弥补我!”
陆延舟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好,我不说了。”他的声音哽咽了,“我会努力活着,念念。为了你和盼盼,我会拼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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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去了医院。
温言已经在等他们。看见苏念红肿的眼睛和陆延舟苍白的脸色,他没有多问,直接说:“活检安排在上午十点。结果最快明天出来。”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苏念抱着盼盼坐在候诊室里,陆延舟去办住院手续。温言坐在她旁边,轻声说:“念念,你知道肝癌的诱因素吗?”
苏念摇摇头。
“长期抑郁,过度劳累,肝脏功能不全,还有……遗传因素。”温言顿了顿,“陆延舟的母亲那边,有肝癌家族史。他的外公就是肝癌去世的。”
苏念的心脏沉了下去。
“所以,即使三年前没有捐肝手术,他得肝癌的概率也普普通人高。”温言看着她,“念念,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觉得是你害了他。”
“可是如果他不是捐肝给我……”苏念的声音哽咽了。
“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温言打断她,“三年前如果没有你的肝,他撑不过那个月。念念,你们之间没有谁欠谁,只有互相救赎。”
苏念的眼泪掉下来,滴在盼盼的小脸上。
盼盼醒了,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突然伸出手,小手碰了碰她的脸,像是在擦她的眼泪。
“妈妈不哭。”盼盼还不会说话,但那个动作,那个眼神,让苏念的心都要碎了。
十点,陆延舟被推进手术室。
肝穿刺活检是个小手术,局部麻醉,但陆延舟坚持要全程清醒。
“我想知道真相,”他对医生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想第一时间知道。”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医生在声引导下,用一根细针穿刺进陆延舟的肝脏,取出一小块组织。整个过程只用了二十分钟,但陆延舟却觉得像过了二十年。
他能感觉到针尖刺破皮肤,穿透组织,进入肝脏。不疼,因为打了麻药,但他能感觉到那种侵入感——就像三年前,苏念的肝脏被切开,一部分被移植到他身体里的感觉。
那时候,她疼吗?
一定很疼。
可她从来没有说过。
手术结束后,陆延舟被推回病房。苏念抱着盼盼在等他,看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怎么样?疼不疼?”
陆延舟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不疼。念念,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苏念愣了一下:“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确诊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出办法了吗?”
“想出来了。”苏念看着他,眼神坚定,“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要去哪里,我要你活着。陆延舟,这是你欠我的——你答应过要陪我和盼盼很久很久,你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