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晨被他的话彻底击垮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决绝,终于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不是因为赌气,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她触碰了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他们的女儿。
她颤抖着手,拿起笔,看着那份协议上关于抚养权和财产分割的条款——他只要女儿,其他一切,包括公司股份、房产、存款,他全都留给了她。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最包容她的男人,也差点失去了视她如天的女儿。
笔尖悬在签名处,却沉重得无法落下。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雨晨?你在里面吗?我听说囡囡病了,来看看……”
是季淮。他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
沈南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孟雨晨,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你的‘更重要’的人来了。还不走?”
孟雨晨看着门口季淮那张此刻让她感到无比烦躁和尴尬的脸,再看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和面前冷硬如铁的丈夫,巨大的羞惭和后悔让她无地自容。
她最终没有签那个字,扔下笔,几乎是落荒而逃,拉着门口的季淮匆匆离开。
沈南知没有阻拦,只是弯腰,轻轻替女儿掖好被角,眼神重新变得温柔而坚定。
之后的日子,沈南知将公司事务大部分移交给了副总,专心在医院陪着囡囡治疗。小家伙的病反反复复,折腾了将近半个月才好利索。期间孟雨晨来过几次,每次都带着昂贵的玩具和礼物,但囡囡看到她,要么害怕地往爸爸怀里躲,要么就低着头不说话,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扑过去要妈妈抱了。
孩子的心里,那道伤口,比肺炎更难愈合。
孟雨晨每次都是红着眼眶离开。
沈南知没有再催她签字,只是彻底将她隔绝在了自己的生活之外。他换了门锁,拉黑了孟雨晨所有的联系方式,通过律师和她沟通。
他带着出院后的囡囡搬到了另一处早就购置好却一直空着的公寓,请了新的保姆,干净利落地彻底切断了和孟雨晨的所有联系。
他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直到法院判决下来,拿到离婚证,他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
直到这天夜里。
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声势浩大,和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囡囡已经睡了,对新环境适应良好,似乎慢慢走出了那夜的阴影。
沈南知坐在书房处理邮件,窗外电闪雷鸣。
突然,一阵急促又持续的门铃声穿透雨声,响彻整个安静的公寓。
这么晚了,会是谁?
沈南知皱起眉,起身走到客厅,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孟雨晨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比上次在医院更加狼狈不堪。雨水顺着她的头、脸颊不断流淌,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不再按门铃,而是开始用力拍打着防盗门,声音凄惶绝望,带着哭腔,被雨声和雷声掩盖得断断续续:
“南知!开门!求求你开开门!”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让我看看囡囡!求求你!让我看看她!”
“南知!我不能没有你们!求你了!”
“季淮他……他根本不是……他骗了我!他……”
轰隆——!
一道巨大的惊雷炸响,彻底吞没了她后面的话语。
沈南知站在门内,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那个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崩溃的女人。
雨水顺着门缝漫进来一丝冰凉。
他知道她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季淮骗了她?那个她弃女儿于不顾、弃家庭于不顾去奔赴的白月光,原来只是个骗子?
真是……荒唐又可笑。
他现在该是什么反应?心痛?快意?嘲讽?还是……原谅?
他只是觉得无比的疲惫和漠然。
这场持续了多年的荒唐戏码,到底还要上演多久?
他看着门外雨中那道模糊狼狈的身影,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没有动。
开,还是不开?
雷声过后,世界仿佛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门外女人绝望压抑的哭泣声,一声声,敲在冰冷的门上,也敲在死寂的心上。
他知道,无论开不开这扇门,有些东西,从那个雨夜开始,就已经彻底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她的醒悟,她的忏悔,此刻看来,又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只是另一个麻烦的开始。
沈南知的手缓缓垂下。
门外的哭求声,在暴雨声中,渐渐微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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