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认命的颓败。他放弃了挣扎,任由安诗妤将那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去,像吞了一块冰。
“这才乖。”安诗妤松开手,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从今日起,按我说的做。三日后我会再来,希望你没让我失望。”
她说完,转身便走,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张昭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都在抖。
他捂着喉咙,仿佛那苦涩的药味还残留在那里,带着一股绝望的寒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脏。
“操……”他低低地骂了一声,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上辈子活得像个陀螺,这辈子想摆烂都摆不成。穿越十五年,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身不由己,可当真正的威胁砸到头上时,才现那点所谓的“随遇而安”,不过是自欺欺人。
“断骨散……”他喃喃自语,指尖冰凉。他想起安诗妤说的那句“骨头一寸寸断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张昭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进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记得刘女官说过,静心苑的旧书架上有不少医书,或许能找到解断骨散的法子。
书架在屋子的角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张昭搬了张凳子踩上去,伸手去够最高层的书。指尖刚碰到一本泛黄的书卷,脚下的凳子忽然一晃,他整个人往前扑去,额头重重地撞在书架上。
“嘶——”剧痛传来,眼前阵阵黑。
他捂着额头滑坐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书,忽然觉得很可笑。他一个连草药名都认不全的现代青年,还想从四百年前的医书里找解药?简直是异想天开。
安诗妤既然敢用这种药,必然有恃无恐,哪会轻易留下破解之法。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张昭靠在书架上,慢慢抱住了膝盖。
他想家了。想现代的空调,想冰镇可乐,想那个虽然卷但至少能有理说的清的世界。在这里,他的命从来不由自己掌控,先是大晋的文相府,再是大景的集中营,现在又成了安诗妤手里的棋子,被断骨散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
“江妤琴……陈公子……安诗妤……”他念着这些名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人的恩怨情仇,凭什么要拉上他这个只想躺平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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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刘女官的声音:“侧夫大人,御膳房送点心来了。”
张昭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站起来:“进来吧。”
刘女官端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看到地上散落的书和张昭额角的红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多问,只将食盒放在桌上:“陛下特意吩咐,给您送了桂花糕。”
食盒打开,一股清甜的香气飘出来。雪白的糕点上撒着金黄的桂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张昭的目光落在桂花糕上,忽然想起安诗妤给的画像上写着“好食桂花糕”。江妤琴这是……真把他当替身了?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一点也尝不出香甜,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刘女官,”他忽然开口,“你知道……四百年前住在这静心苑的陈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刘女官的脸色变了变,连忙低下头:“奴婢……奴婢不知,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宫里早就没人敢提。”
张昭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更确定了——这位陈公子,绝对是江妤琴的软肋,也是安诗妤的突破口。而他,这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倒霉蛋,成了她们角力的棋盘。
他嚼着桂花糕,忽然觉得这静心苑的清雅安静,不过是表象。竹林深处藏着窥探的眼睛,书案上的墨迹晕着四百年的执念,就连这甜腻的桂花糕,都裹着看不见的算计。
他抬起头,看向墙上那幅江南烟雨图。画里的荷花正开得艳,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在这皇宫里,想摆烂?根本不可能。
三日后,安诗妤如约而至。
她依旧穿着那身墨色锦袍,站在竹林边,目光扫过张昭身上的月白长衫,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看来你想通了。”
张昭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这三天里,他按安诗妤的吩咐,换上了月白长衫,翻遍了书架上的棋谱,甚至故意在路过湖边时放慢脚步,装作害怕的样子。
这些举动果然引起了江妤琴的注意——她派人送来的桂花糕多了一倍,甚至昨天傍晚,还让人来传话,说今日午后想在静心苑的石桌上,跟他下一盘棋。
“她约你下棋了?”安诗妤看出了他的心思。
张昭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解药。”
安诗妤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这是半个月的量。好好表现,别耍花样。”
张昭接住瓷瓶,紧紧攥在手心。瓶身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的处境。
“她下棋时有个习惯。”安诗妤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落子时喜欢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棋子,若是遇到险招,会轻轻咬一下下唇。你记着,下棋时故意让她三分,尤其是在她惯用的‘飞象局’上,露出破绽。”
张昭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安诗妤冷笑一声:“想查一个人,四百年的旧事,总能挖出来些蛛丝马迹。”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我要你在下棋时,假装不经意间提起‘江南的荷花该开了’,看她的反应。”
张昭的心沉了下去。这安诗妤,果然是想一点点撕开江妤琴的伪装,从她对陈公子的执念里,找到她的把柄。
而他,就是那把撕开伪装的刀。
“记住你的身份。”安诗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文相府的二公子,也不是陛下的侧夫,你只是个靠解药活命的俘虏。
(先感谢大家的反馈,你们的每一条私信我都认真看过了。不过作家平台那边回复起来确实慢一些,大家提的意见我都记在心里了。
关于剧情铺垫,我知道现在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城破”这个情节。其实这个走向,之前通过“皇权衰微、臣子当道”的情节已经埋下伏笔了。我想着,常读这类政治文的读者,结合上下文应该能感知到这条线索,所以也建议大家尽量联系前后内容来理解,这样对剧情的把握会更充分。
当然,如果后续大家还是觉得这个铺垫不够清晰、难以理解,那我之后在章节末尾加个方框,直接用“上帝之眼”的形式把关键伏笔点出来,帮大家把思路理得更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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