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诗妤望着下方厮杀的人群,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那股慌乱感还在,像根细小的针,时不时刺她一下。她想起出前,陛下突然把朝政交给亲信,自己深居简出的事,当时只当是陛下有了新的牵挂,没太在意。
可现在……
她甩了甩头,把这荒诞的念头压下去。陛下是武圣级别的强者,整个大景没人能伤得了她,自己在这儿瞎担心什么?
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吧。她想。
可那股慌乱感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有种错觉,这慌乱不是来自南疆的战场,而是来自遥远的皇宫,来自那个她从未真正踏足过的权力中心。
“奇怪……”安诗妤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上的纹路,“打这种仗,我怎么会慌?”
她抬头望向北方,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密林,越过千山万水,看到那座被白雪覆盖的皇宫。那里到底生了什么?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蛮族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胜利已成定局。可安诗妤的心却越来越沉,那股莫名的慌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她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皇宫里,张昭正把江妤琴送的那枚玉簪扔进了炭盆。
玉簪遇热出轻微的爆裂声,很快就被炭火吞没,只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张昭看着那点痕迹,心里那股被江妤琴气出来的火气才稍稍平息了些。
江妤琴就坐在他身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拿起那本泛黄的《农桑要术》,重新翻了起来,阳光透过廊檐落在书页上,照出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仿佛那枚被毁掉的玉簪,不过是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张昭被她这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原本以为江妤琴会生气,会质问,甚至会像上次那样释放威压,可她没有。她的平静,比任何怒火都让他觉得不安。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妤琴翻过一页书,声音淡淡的:“等你十七岁。”
“……”张昭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他站起身,束的红绳彻底松了,长披散下来,垂到腰际。“我回内室了。”
江妤琴没抬头:“嗯。”
张昭转身走进殿内,厚重的门帘在他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江妤琴的目光。他靠在门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知道,江妤琴的平静不是妥协,而是更深沉的偏执。她在等,等他十七岁,等一个无法反抗的结局。
而他,似乎只能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寻找那渺茫的翻盘机会。
宫墙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宫殿的影子拉得很长。廊下的积雪开始融化,滴落在青石板上,出单调的声响。江妤琴合上书卷,望着内室紧闭的门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有的是时间等。六百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三个月。
南疆的战场上,总攻如期起。玄甲军如猛虎下山,迅击溃了蛮族的抵抗,安诗妤站在了望塔上,看着己方旗帜插上对方的营寨,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那股莫名的慌乱还在,而且越来越强烈。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场看似简单的平叛,是不是某种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夕阳西下,血色染红了天际。安诗妤收回目光,下令清点伤亡,处理战后事宜。可她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越来越沉。
皇宫的雪在融化,南疆的血液在凝固,两个遥远的地方,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却被一股无形的丝线连接着。没人知道,这丝线的另一端,到底系着怎样的命运。
张昭在殿内的铜镜前站了很久,看着镜中那个长及腰、眼神复杂的少年,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就要剪下去。
可指尖触到冰凉的剪刀时,却又停住了。
他不能冲动。他想。
剪掉头很容易,但这只会激怒江妤琴,对他的逃跑计划没有任何帮助。
他放下剪刀,重新束好头,只是那根红绳被系得更紧了些。
还有三个月。他在心里默念。
三个月,足够生很多事了。
江妤琴还坐在廊下,手里捧着那本《农桑要术》,仿佛成了一座雕像。宫墙上的积雪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安诗妤在南疆的营帐里,对着地图看了一夜。那股莫名的慌乱始终萦绕着她,让她无法安睡。天快亮时,她终于做出决定——打完这一仗,她要回皇宫一趟,亲自看看那里到底生了什么。
三个不同的地方,三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在时间的河流里缓缓前行。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命运早已交织在一起,只待一个契机,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皇宫的雪彻底融化了,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宫砖,像一张沉默的脸。张昭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抽芽的草木,知道春天就要来了。
而他的十七岁,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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