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林众看到照片时异常的反应,他抬脚走向书房,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翻找出里面被他刻意藏起来的旧日记本,日记本封面贴着张褪色的贴纸,这是当年照片中的小女孩送他的。
翻开旧日记本,顾绛臣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儿时记忆渐渐浮现在脑中,小女孩总是跟在他身后,将自己拥有的好吃的与好玩的分一半给自己,那是自己为数不多快乐的儿时时光。
翻看日记本下一页,顾绛臣身体僵在原地,目光接触到日记本时内心藏起来的记忆从心中浮现出来。
多年前的夜晚,听到父母发出惊恐的求救声时,幼年顾绛臣朝父母卧室小跑过去,推开卧室门,他迎面看到鬼魂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鬼魂贪婪吸食着父母体内的鲜血。
他亲眼看到父母被鬼魂夺走了性命。
他昏迷了三天,第四天醒来后他疯狂查阅玄学书籍,拜访道观,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寻找到有关当年夜晚的真相。
顾绛臣深吸口气,合上日记本,走到窗前看到夜晚的月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另一边,林众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能睡着,干脆起身走到床边的躺椅,坐下。
窗外的天色从昏沉渐至漆黑,她摸着太阳穴,想起照片上那个小女孩的轮廓——
羊角辫、碎花裙,还有笑起来时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梨涡。
她从小在道观长大,师父从未提过她的儿时过往,直到被踢出山门前,她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在观外还有家。
难道顾绛臣……真的和她的过去有关?
仔细想想,她这次下山,本来就是为了还清俗世的因果,却偏偏遇到顾绛臣,还阴差阳错走进他的生活。
这一切,或许从来都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林众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毫无睡意。
隔壁房间的顾绛臣大抵也没睡,方才她隐约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她耳力好,一般瞒不住她。
两人各怀心事,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勉强合了会儿眼。
第二天清晨,林众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下楼,刚到客厅,就撞见了同样神色倦懒的顾绛臣。
他眼下泛着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头还晕吗?”
顾绛臣晃了晃脑袋,勉强精神些,看向林众的视线中夹杂着些关切。
“我?好多了。”
林众伸了个懒腰,瞥见餐桌上的早餐,环视一圈都没见到顾爷爷的身影。
“爷爷呢?”
“他一早就去公园下棋了,放心吧,不用管他。”
顾绛臣给她递过一杯热牛奶,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黑眼圈,像国宝似的。
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喝了两口牛奶,林众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白欢欢”的名字。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白欢欢温和的声音。
“林小姐,你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回来了,想跟你当面说声谢谢,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消息这么灵通?
林众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才漫不经心开口:
“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打算问你来着,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好,就是还不能下床走动。”
白欢欢顿了顿,又道,“要是你有空,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白欢欢忽然提出这个要求,林众感觉到了些古怪。
挂了电话,林众看向顾绛臣。
“我们去医院看看她吧,她腿还没好,突然找我,说不定有急事。”
顾绛臣自然没意见,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林众肩头的辛霄突然探出头。
“我也去!我待在别墅快闷死了!”
之前辛霄虽然“活”过来了,但灵魂还有些不稳定,所以好久都没能出来玩。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出门,他当然不会放过。
林众颔首,但还是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纸人脑袋。
“别乱跑,也别乱说话,免得吓到人。”
辛霄连忙应下,乖乖贴回她肩头,活像个安分的小装饰。
两人驱车来到医院,直奔白欢欢的病房。
推开门,就见白欢欢靠在床头,脸色比上次见面时红润了不少,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看着精神十足。
“林小姐,顾医生!”
看到他们,白欢欢眼睛一亮,连忙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