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刚准备拉门,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摸索出一颗糖含进嘴里。
“哎,哎你怎么不说话了,渊儿气氛不要这么沉重啊。”
伏一凌这个话痨还在问,听到身后的门被拉开他转头笑道:“严哥,找到了吗?”
“嗯,”严熵望着屋里的人道:“还难受吗?”
“没事了,我去喊简子。”岑几渊没回头,手刚搭到门把上被人拉住。
“撒谎,这么烫还说不难受。”严熵将人扯进怀里,“你知道你脸色有多差吗?”
“你抽烟了。”岑几渊眉头紧锁,拽起他的手看着手指上的烟灰。
“哪来的。”
“这里的人嗜糖如命,贪毒怎么可能只贪一种。”严熵笑了一下,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
“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
他语气柔软,怀抱也一如既往,和那双黑瞳里的阴冷迥异,
“嘎吱——”
门被拉开,岑几渊看着立在窗边的人喊道:“简子,干嘛呢?”
对方没回答,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察觉不对。
“怎么了?”
女生在发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岑几渊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这家小铺立在镇子的边缘,这个窗户望去居然是一展平原,平坦、无垠,好像一直延伸至这个世界的尽头,两片巨大的彩色纸板划开一道地平线,中间却突兀地蹲伏一栋房子。
岑几渊眯了眯眼睛,看着站在房前朝着这边招手的女人觉得莫名。
是在朝这边招手吗?
“…妈妈?”
岑几渊瞳孔骤然一缩,回头看着呆愣地女生:“什么?”
他再次回头看着那个人,她没有这个世界人人佩戴地笑容面具,脸上的表情温和。
“怎么可能?”简子羽肩膀发颤,撑在窗边的手几乎使不上力。
“严熵!”
伏一凌砰一声拍在门板上。
“来了,钻头怪。”
拽住自己手腕的温度很烫,简子羽抬头看着岑几渊的脸恐慌难掩。
“假的,别害怕。”
她知道。
“不可能这么巧,你妈妈不可能掉进这个世界的。”
她知道。
“别多想,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
她知道……
不可能的,她的妈妈,早就死了。
简子羽被拽着不住回头想再多看那张脸一眼,眼眶湿润鼻腔酸到发痛,心里被冲散许久的潮湿一经触碰,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滋——”
“滋——”
车后的怪物将街道上逃窜的人一个一个碾碎,飞溅的血肉掉在挡风玻璃上,红的触目,雨刷刷不掉那些血肉,很快便风干在玻璃上凝固干涸。
“我再也不吃糖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人们笑着逃窜,脸上的血液滑落渗进那张始终不肯合上的嘴,牙齿猩红,他们慌不择路,被车辆碾压,将上一秒还一起享用糖果的人推向怪物的针口,只为得到那一丝喘息的空间来让自己活命,下一刻又被那只巨钳拦腰切断拔去了头颅。
活着的人逃窜、哀求,死掉的人睁着空洞的双眼歌唱,注视着身处在这片地狱的每一个活物。
简子羽不安的啃咬着指甲,冷汗浸湿后背,她看了那张脸看了许久,不可能认错。
为什么,是幻觉吗?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真的幻觉,那张脸明明就是她,那个身形也是她……
“严熵,我们该逃去哪?”
岑几渊迷茫地看着前路,窗边的场景在急速倒退,那些噩梦般的场景却始终在眼前重演,这世界铺上这块红幕,童谣为奏,一遍遍的在提醒他们。
这为逃命踩下的每一脚油门,都是在为这片地狱开路。
64?妈妈怪
◎我们离开这里,就回家了。◎
仪表盘的指针疯狂跳动,后视镜里的红光近在咫尺,它无心再去搭理那些逃窜的人,钻头随着高速转动飞溅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