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熵垂下泛光的手掌,将人搂紧。
“岑几渊,不要再去管别人的生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因为别人的事情愤怒,这个世界。”
他再睁眼时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本来就是这样的。”
深夜,营地里只剩两三处灯火未熄,林中断断续续传来交谈声,简子羽扫了眼还聚在一起喝酒的几个金发洋人,走到一顶帐篷旁轻咳了一声。
帘子被拉开,伏一凌聂声聂脚地回头看了眼睡着的男孩,迈步跟了上去。
这座山的溪流自幽深的谷底蜿蜒而出,月光颤颤巍巍地铺在水面上,流水声被寂静压迫,贴着石头絮絮私语。
简子羽蹲在溪边,将手伸进水里感受这股凉意,她看了眼身后的跟上来的人。
“你觉得是什么。”
伏一凌叹了口气坐在石头上,从草稞子里揪了根狗尾巴草玩。
“严熵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也很担心岑几渊。”
“嗯,我也这么觉得。”简子羽用指尖在水底轻轻捻动那缕月光。
“你看到公告了吗。”
“嗯,”伏一凌冷笑了一声,身体后仰靠上树干:“一句修复了给点补偿就了事,明明死了那么多人。”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谁造的。”
伏一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水边的女生。
“这能上哪知道啊,如果真的有造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那应该是神吧,而且这个神从来都是用这个平板发布消息。”
女生没回答她,在这渐深的夜只能听到水声,汩汩不绝,在沉静里显得异常清晰。
“如果残影者身份牌的失效不是BUG呢……”简子羽轻轻低喃。
“什么?”伏一凌挠了挠耳朵:“没听到,水声太大了。”
简子羽回头看了眼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不确定,再说吧,我的建议是你回去之后自己去隔壁拜访一下,那个叫施哲的人。”
她一顿:“我在故事里遇到他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后来就再也没遇到过,他的技能很特殊,影响力几乎和尹司依是一个水平的,没道理是个小透明。”
“那家伙特别不好相处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呢,我和他一起去找关键道具,我看他一直发抖我寻思把衣服借他吧接过你猜怎么着??”
伏一凌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气:“你说他要是不喜欢穿别人衣服的话他直接说不就好了,他决然直接把我衣服撇了!撇了,扔河里去了!”
“而且还要对我用技能要不是我有直觉直接溜了,鬼知道他要怎么改我记忆。”
“听起来这人好像有病?”简子羽总结道。
“但是我遇到他那次没和他有什么接触,因为那个故事要观察一面镜子我才留意到他唇下有颗痣,而且……我突然想起来这人有个很奇怪的一点。”
她看着伏一凌半晌后开口:“那天我从你家出去后正好碰到他回家,他腰上挂着只小猫吊坠,虎斑花纹太显眼了,我就多看了一眼。”
伏一凌一拍手:“嗯,他是个娘炮!”
“但是他比你高半个头。”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伏一凌皱眉道:“嗯,那就个子长得很高的娘炮。”
……
简子羽起身跺了跺脚:“但是要麻烦你这个社交牛逼症去拜访一下你的邻居了,毕竟岑几渊的状态不是很不好吗,这个世界没有重复技能的,如果他就是能篡改记忆的这种事情也找不了别人。”
“唉,好吧好吧,为了我儿子,这点小仇小怨的我不会在意的。”伏一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吧,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伏一凌。”
他忽地被身后人叫住:“怎么了?”
简子羽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没事。”
大概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两人前后回到营地时她回头看了眼严熵和岑几渊的帐篷,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了握。
“严熵,爱他就别伤害他。”
即便不是你想伤害他。
她转身回了帐篷,一夜无梦。
夜色尚未褪尽,空气里留着露水的微凉,晨光未明,山林中只有一片混沌的青灰。
岑几渊醒来时揉着眼睛有些迷糊。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扭头看着抱着自己沉睡的严熵笑了笑,轻轻挪开他的手起身拉开帘子。
沉甸甸的水汽铺面而来,山间的空气很好,岑几渊抻了一下身子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