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庞不负所托把吕尚伟带回府家。
也带回来鸿运赌坊的要求——三天之内欠账还清!
梅氏长吁了口气,事情终于有了缓冲。
瞥见畏畏缩缩的不孝子,梅氏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抓起藤条往吕尚伟身上抽去。
吕尚伟自知犯了错,低着头一声不吭跪在梅氏面前任由母亲打骂。
吕尚佳有几分不忍,想要劝解几句被庞拉住手,冲着她摇了摇头。
置亲人于不顾,闯下这么大祸,若不严加管教,叫他吃吃苦头长长记性,将来不知还会惹出什么事情?
吕尚佳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弟弟挨打,还是心疼,不忍直视转过头去暗暗擦眼泪。
吕尚义从没见过婶娘这么大脾气,想劝不敢劝。
梅氏头几下打得着实用力,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瞧着既生气又心疼,打着打着就卸了力道打不下去,竟然抱着吕尚伟痛哭了起来。
慈母多败儿!
庞暗暗叹息,岳母哪里都好,就是对子女太惯了些。纵的小舅子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岳父还在世,小舅子不会这么不成器。
庞拉拉妻子的手,悄悄退出了主屋。
抬头望了望已经擦黑的天色,轻声说道:“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吕尚佳点了点头,回头看母亲哭得忘我,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交代秋嬷嬷照顾好母亲,由夫君拉着出了吕宅,上了马车走了。
马车上,吕尚佳靠在庞肩头温声软语地道谢:“尚伟的事谢谢你。”
庞将吕尚佳的手握在掌心摩挲,下巴轻轻抵在吕尚佳的头顶。
“你我夫妻一体,道什么谢?!尚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出了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可这次……一千两银,母亲断断是拿不出这笔钱,我……我的嫁妆还有点……我想帮帮母亲……”吕尚佳声如蚊讷,说到最后几乎没有了声音。
庞叹了一声,握着媳妇的手掌紧了紧。
“你呀,自入了我家的门,我母亲就将中馈甩给了你。仅仅五年几乎耗光了你的嫁妆,你手里就只剩两间铺子了,是也不是?”
吕尚佳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得抬头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庞喉头微涩,忍不住拥妻子入怀。
这个小傻瓜媳妇,常常以己度人,认为别人和她一样都是好的,从不设防,三两句好话就给哄得团团转。
傍身的银钱都让婆家人哄骗了去也不自省,怎地不让他恼火又羞愧。
“铺子不要动,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一千两没有办法,三四百两没问题,其余的要岳母自己想办法吧。”
“哥哥……足够了……”吕尚佳喉头哽咽,一双眸子染上湿意雾蒙蒙的。
她没想到庞会帮他。
几年了,庞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
那年庞夫人来府里退婚,不知情的梅氏母女以为庞夫人来正式提亲,商量吉日迎娶吕尚佳过门,不料被庞夫人阴阳怪气打了个措手不及。
难堪、委屈、愤怒、无助……诸多情绪涌上心头,吕尚佳恨不能一死了之。
后来庞亲自上门赔罪,当面对庞夫人誓,他说不能愧对师傅吕贤对他的托付,吕尚佳非娶不可。
十八岁的大姑娘,又是和男子议过亲的,闹这么一出名声毁了,不嫁他也无人敢娶愿意娶她。
于是二房大半家产填进了她的嫁妆单子,她风风光光地嫁进了庞府,心怀感激的嫁给了夫君。
她知道母亲柔弱,弟弟年幼,娘家需要依靠,于是她伏低做小讨好婆家人,极尽温柔体贴夫君,几乎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无他,只希望庞能够顾着母亲与幼弟不受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