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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月下潜影窥心碎巷深巧遇渡人舟（第2页）

“猜的。”她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在惨白的月光下，像一道道刻上去的沟壑，“除了少夫人，我想不出，还有谁的故人，会被这般拦在门外”

我沉默了。

这份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妇人又叹了口气，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怜悯，愈真切了。“少夫人……可怜啊。”她摇着头，将那颗白菜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回篮子里，“自从进了这个门，就没见她真正笑过。如今……更是……”

她话说了一半，便警惕地住了口，只是那未尽之语里透出的惨况，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我心上。

“大嫂，”我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切，“贫道与少夫人，情同姐妹。听闻她身体有恙，心急如焚，只想见她一面，确认她是否安好。还望大嫂，能指点一二。”

妇人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攥紧了菜篮的提手，指节因为用力而白。

她又一次，警惕地，扫了一眼巷子的两头。

然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凑到我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飞快地说道：“小道长，你听真切了，我只说一遍。明日午时三刻，府里采买的管事，会从这个后门，运一批南边新到的时鲜果蔬进来。到时候，门会开上一阵子，看门的婆子们，心思都在那些新鲜玩意儿上，守备……会松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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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继续说着，语快得像在崩豆子：“你若真有胆量，真想见少夫人，或许……可以趁那个时候。只是，那院子里，巡逻的家丁可不少，一旦被现，就是天大的祸事！能不能成，是福是祸，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道长，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我一眼，提着她的菜篮，几乎是小跑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头。那背影，仓惶得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夜风吹过，我的后背，一片冰凉。

这突如其来的“指点”，像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这馅饼，是裹着蜜糖，还是藏着剧毒？

太巧了。

巧得，像一个量身定做的陷阱。

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一番感同身受的叹息，一个精确到时辰的“机会”。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赵府，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正张开口袋，等着我这只不知死活的兔子，自己钻进去。

可是……若不是陷阱呢？

若她，真是一个尚存一丝善念的下人？若那，真是唯一一个可以见到宝珠的机会呢？

救友心切。

这四个字，像一团火，在我心底燃烧。

我闭上眼，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妇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的警惕，她的怜悯，她说话时那种自内心的恐惧……

那不像是在作伪。

苏世安，你曾说，求人不如求己。

可有时候，求己之路，也需借他人之石，来铺就。这块石头，是绊脚石，还是垫脚石，就看我自己，如何去用了。

我睁开眼，眼底的犹豫，已化作一片冰冷的决然。

明日午时三刻？

不。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按照别人定好的规矩，去走棋的人。

你给了我一个白天的机会，一个看似“安全”的机会。但我偏要，选一个最危险，也最适合我的时辰。

那就是，今夜。

……

我没有回客栈。

我只是在城中，寻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将身上那件显眼的青灰色道袍脱下，仔细叠好，塞进行囊。又从行囊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套早就备下的，深黑色的夜行衣。

布料粗糙，却结实耐磨，最适合攀爬与潜藏。

我将长用一根黑布带，紧紧束在脑后，又扯下一角布料，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腰间插着一柄短匕，匕的鞘也用黑布缠了，不会反射一丝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