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枚尚带着他体温的哨子,轻轻放在了我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瞬间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摊开手,看着这枚小小的哨子,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这是何意?
只听他缓缓解释道:“你身手好,性子又……活泼,时常一个人在山里跑。我总有些不放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认真又专注。
“这哨声特殊,山间传音甚远。日后,若有时想见我,或是有什么急事,就吹响它。三长一短,是我与你的暗号。”
他的声音顿了顿,后面的话,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若听见,必来寻你。”
我若听见,必来寻你。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我活了十六年,收过的礼物,除了师父送的软剑和师姐们送的经书、拂尘,就是宝珠送的玉簪。
我头一回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它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却比任何宝贝都让我心安。
这哪是哨子。
这分明是他递过来的一根线,一头拴着我,一头拴着他。从此山高水长,只要我想,只要我需,他就会顺着这根线,来到我身边。
我用力地攥紧了手,将那枚银哨紧紧地握在掌心,像是握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我怕我一开口,声音就会带上哭腔,只能拼命地点头。
他看着我,又笑了。
“好了,快回去吧。”他伸手,极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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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亲昵得让我心尖儿都颤了。
我胡乱地点点头,转身,朝着观门走去。
走了两步,我忍不住回头。
他还在原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微笑着注视着我。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像是在地上,也为我铺了一条归路。
我转回头,又走了几步,心里像是被什么牵着,又忍不住回头看。
他还在。身影未动,目光未移。
我一步三回头,每一次,都能看到他如青松般挺立的身影。直到我走到观门前,最后一次回头望去,他才对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我快进去。
我这才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闪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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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清心观都静悄悄的,只有几间禅房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我一路踮着脚尖,做贼似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插上门栓。
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门板,我才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
可下一刻,那被我强行压抑了一路的,几乎要从胸腔里满溢出来的巨大喜悦,就再也关不住了。
我猛地扑到我的小木床上,一把抓起我那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被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然后,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进行了一场无声的,疯狂的尖叫。
啊——!
我的天!
我居然……居然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