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
我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砸在了酒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凌微啊凌微。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梦。
人家现在抱着的是金枝玉叶,是当朝将军的千金。
你算什么?
你就是这酒席上的一盘残羹冷炙,倒掉了都嫌脏了泔水桶。
周围的欢声笑语,像是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将我隔绝在外。
他们在笑,在闹,在恭维,在祝福。
我在喝,在哭,在死,在烂。
明明只隔着几丈远,却像是隔着生与死,隔着阴与阳。
我又喝了一杯。
视线越来越模糊,只有那团红色,像一团火,越烧越旺,烧得我眼睛生疼。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哪怕我躲在最阴暗的角落,命运这个刽子手,也没打算放过我。
敬酒开始了。
苏世安牵着那个女子的手,从主桌开始,一桌一桌地敬过来。
他们走得很慢。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宾客们一个个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满脸堆笑地饮尽杯中酒。
那是一种权力的展示,也是一种幸福的炫耀。
近了。
更近了。
我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酒壶里。
我想逃。
可是腿软得站不起来。
我只能像只鸵鸟一样,瑟缩着,祈祷着他们能略过这一桌,或者,根本看不见我。
然而,老天爷从来不听我的祈祷。
那一抹刺眼的红,最终还是停在了我的桌前。
周围的江湖客们慌忙起身,嘴里说着吉利话。
我没动。
我就那么坐着,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画着鸳鸯戏水的酒壶。
这种格格不入的姿态,在这喜庆的场合里,就像是一块烂疮,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咦?”
一个柔婉的声音响起。
那是新娘的声音。
哪怕还没看见脸,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
和我不一样。
我是山里的野丫头,说话嗓门大,有时候还会爆粗口。
人家是京城的贵女,说话像黄莺出谷,透着股子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