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谨慎,忐忑不安,慕留倾过身,擅作主张地越过桌缝,胳膊搭上了杨枝的桌子。
他用手指环着瓶口,把冰水轻缓地贴到了杨枝的脸颊,又怕太冰,所以贴了一下就抬起来,嗓子放低再放低,“杨枝,你别生气了,题我会做了,我给你讲,好吗?”
杨枝被一道短暂而跳跃的凉意叫醒了,可她实在太困,不想动弹,脸依然埋在交迭的胳膊里。
男生的清澈嗓音钻进了午睡的余温,轻轻的,软软的,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在她耳边蹭来蹭去:
“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宵夜?”
“你别哭了。”
“我错了,我给你表演动耳朵,行吗?”
听见后面两句,杨枝的困意散得一干二净。
她略微动了下脑袋,还是没起来。
冰水再次挨上了女孩的侧脸,她合着眼皮,贴着昏黑世界里的唯一一份清凉,男孩的声音又响起来,“杨枝,别生气了,赵老师都看咱俩了。”
听见“赵老师”三个字,杨枝心脏紧缩,蹭地抬起了头。
脸颊闷得一片红,眼神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呆滞,警觉地瞅着慕留。
她不敢看讲台,小声问他:“她还在看吗?”
慕留也发了呆,“你没哭啊。”
“?我为什么要哭?”
“……”慕留舒了一口气,肩膀也跟着松下来了,“那就好。”
“那赵老师还在看吗?”
慕留半个人倚在杨枝的桌子上,冲着她提起了唇角,“不知道,看就看吧。”
哼,杨枝腹诽道,你以后是不在这个班了,她还要待两年呢。
她鼓起勇气望向了讲台。
赵老师坐在椅子上,左手扇一下扇子,右手扇一下作业本,百无聊赖,面无异常。
“胡说八道。”她气鼓鼓地对慕留说。
慕留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水递过来,“这两瓶冰水都给你,嗯…等下了晚自习再给你动耳朵,行吗?”
杨枝把水收下,把人推走,“今天不想看。”
“那晚上请你吃饭?”
“也不要,今天太热。”
“那我给你讲题?”
“等一会儿。”
杨枝把头扭了扭,先往后,再往左。
陈琢已经有冰水了,江珠还没有。
杨枝把其中一瓶搁在江珠的桌子右边,大方得像个散财童女,“江珠,这瓶给你。”
江珠故意地扫了慕留一眼,对杨枝说道:“谢谢。”
慕留牙齿相磨,把哑巴亏细细咀嚼,一口一口咽进了肚子。
但慕留不算什么都没捞着。
杨枝冰水喝够了,从书包最底下找出一个红苹果,搁到了慕留的桌子左边,“这个给你。”
一见苹果,慕留高兴了,牙也不磨了,从后门溜到水房,把苹果洗得晶莹又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