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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临终之言（第2页）

这半块蟠龙玉佩，苏清月从未在陆停云身上见过。他一直隐藏得极好。

然而，这半块玉佩，她却熟悉到刻骨铭心！

因为——

她颤抖着，用那只未受伤的、沾满阿卯鲜血的左手，艰难地、摸索着，从自己贴身的内衫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被她用油纸包裹、视若性命的东西。

打开油纸。

里面，是另外半块玉佩。

质地、玉料、色泽、雕刻的蟠龙纹路……与地上血泊中那半块，严丝合缝，完美契合！

这两半玉佩，本就是一体的！

是她母亲临终前，塞入她手中，叮嘱她无论如何也要保存好、关乎她身世之谜的唯一信物！也是她寻找弟弟阿卯的重要线索之一！她一直以为，阿卯身上或许有另外半块，或者相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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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想过，另外半块，竟然……竟然会在他的身上！

陆停云……元曜！

他不仅知道她的身份，知道阿卯的身份，他甚至……拥有这能证明他们身世、与前朝皇室息息相关的蟠龙玉佩的另一半！

所有被欺骗、被玩弄、被当作棋子的愤怒与屈辱，所有因阿卯之死而带来的锥心之痛，所有对过往温存与誓言的怀疑与否定，在这一刻，被这两半严丝合缝的玉佩，彻底引爆！

她看着地上那两半沾染鲜血、仿佛在无声嘲笑着她所有天真与愚蠢的玉佩，又缓缓抬起眼，看向那个因玉佩滑落而身体微僵、终于转过身来的男人。

他看着她手中那半块玉佩，看着她眼中那片从死寂中燃烧起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绝望与恨意，他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褪尽。那双凤眸中，翻涌着巨大的、无法辩驳的痛楚，与一种……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深沉的疲惫。

苏清月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苍白，破碎，凄艳，带着一种心死之后、万物皆可毁的疯狂与绝望。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蜿蜒而下，如同血泪。

她笑着，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掩饰、充满了复杂与痛楚的眼睛，声音嘶哑，轻得像一阵即将散去的风，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的力量：

“原来……惊鸿一瞥，不是姻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阿卯再无生息的尸体，扫过那两半刺眼的玉佩，最后，重新落回他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判决：

“是孽障。”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卯那一直死死指着陆停云的手，终于无力地、彻底地，垂落下去。

那双圆睁的、充满恐惧与恨意的大眼睛，也缓缓地、不甘地，阖上了。

小小的头颅歪向一边，再无任何声息。

这一次，是真的。

彻底的，永恒的，沉寂。

弥留之际，看着为救他而暴露武功路数、气息紊乱的陆停云，脑海中破碎的记忆骤然重合。名场面：阿卯死死抓住苏清月的手，眼睛却惊恐地瞪着陆停云，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阿姐…快跑…他是…前朝太子元曜！我…我认得那双眼睛…”

苏清月维持着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阿卯最终阖上的双眼，看着那两半浸在血泊中的玉佩，看着眼前这个她曾愿与之共赴地狱的男人。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寸寸碎裂，化为飞灰。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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