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的拳头收拢,掌心血痕与剑脊相贴,一股决然之意自胸中炸开。情剑嗡鸣不止,银线在裂缝深处猛然一绞,整座大阵仿佛被撕开喉管的巨兽,出沉闷而尖锐的哀嚎。
血晶崩裂,碎片如红雨四溅,第九残魂在最后一瞬挣扎嘶吼,随即被乱流吞噬,化作虚无。八根黑石柱接连爆碎,石屑裹着血雾冲天而起,又重重砸落。血池翻涌倒卷,池水逆空三尺后轰然砸回,激起腥浪滔天。整个窟底剧烈震颤,地面龟裂如蛛网蔓延,碎石不断从穹顶坠下,在地面上砸出深坑。
陈浔借爆炸冲击波腾身而起,左肩旧伤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滴在情剑刃口上,溅成细碎血珠。他未有半分迟滞,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中央石柱。情剑高举过头,剑身缠绕的暗金纹路仍未消散,剑魄诀余威凝而不散,剑锋所指,空气都被割裂出细微裂痕。
锁链第七节符文交汇处正泛着微弱血光,尚未完全熄灭。陈浔眼中寒芒一闪,剑势不减,直劈而下。
“铛——!”
一声刺耳金鸣炸响,铁链震动,血雾弹开,可那符文只是微微一黯,旋即又亮起一丝红芒。剑锋被硬生生挡开,反震之力让陈浔手腕一麻,身形微滞。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自高台残骸中暴起,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血魔教主双掌凝血成刃,十指如钩,直取陈浔后心。他七窍仍有血丝渗出,面色灰败,可战意未熄,眼神狠厉如刀。
陈浔察觉背后杀机,不退反进,左脚踏地猛然扭转,情剑横扫而出,与血刃狠狠撞在一起。劲风暴起,将周围血雾尽数吹散,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各自退开三步。
陈浔落地时膝盖微屈,稳住身形,情剑斜指地面,剑尖轻颤,滴落一串血珠。他呼吸略重,体内经脉仍在灼痛,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血魔教主。
对方站定,双掌血刃缓缓消散,转而握拳,指节出咔咔声响。他嘴角抽动,露出一抹狞笑:“你毁我大阵,伤我本源,现在还想带走她?”
陈浔不答,右手缓缓抬起,情剑随之上扬,剑身古意流转,隐隐有低鸣回荡。
血魔教主冷哼一声,双掌猛然合拢,残余血气自七窍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面血盾。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寸许,整个人如猛虎扑食,直冲而来。
陈浔迎上,剑光如电。
两人再度交击,拳掌与剑锋碰撞之声密集如雨。血魔教主招式狠辣,每一击都带着血腥戾气,试图以力压人。陈浔则以巧破力,剑走偏锋,专攻其旧伤未愈之处。
一掌拍来,陈浔侧身避过,剑锋顺势划向对方手臂。血魔教主冷笑,另一手突兀变招,五指成爪,竟直接抓向剑刃。情剑斩入皮肉,却未能切断筋骨,反被其牢牢扣住。
“找死!”他怒喝,体内残存血气猛然爆,震得陈浔连退两步,情剑脱手飞出,插在地上,剑身嗡鸣不止。
陈浔稳住身形,左手迅按向腰间青冥剑柄。
血魔教主却不给他机会,身形一闪,已至澹台静身前,一手按上铁链,血光顺着符文流转,锁链骤然收紧。澹台静闷哼一声,肩头伤口再度崩裂,鲜血顺着铁链滴落。
“你再上前一步,”血魔教主声音沙哑,“我就让她血尽而亡。”
陈浔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澹台静身上。她依旧静立,淡青绸带覆目,月白长裙染血,可嘴角那一抹极轻的弧度仍未褪去。神识如风掠过,轻轻触碰他的剑心,似在说:我还信你。
他缓缓松开青冥剑柄,右手重新握上情剑。
剑未拔出,他却已俯身,指尖触及地面碎石。一块棱角分明的石片被拾起,沾着血泥,边缘锋利。
血魔教主冷笑:“你以为凭一块石头就能——”
话未说完,陈浔猛然抬头,石片脱手掷出,直射血魔教主面门。
对方本能抬手格挡,石片擦过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就这一瞬迟滞,陈浔已欺身而上,情剑自地拔起,剑锋直指铁链第七节。
血魔教主怒吼,舍了澹台静,转身一掌拍出。血气凝聚成掌影,足有三倍大小,迎面压来。
陈浔不闪不避,左手结印,剑魄诀最后残力自丹田涌出,在胸前凝成一层薄光。掌影轰碎光膜,余力将他震退数步,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
可就在他后退刹那,情剑已先一步斩下。
“咔!”
一声脆响,铁链第七节符文核心应声断裂,血光骤灭。整条缚灵链剧烈震颤,表面血雾疯狂涌动,却再也无法愈合。
血魔教主脸色剧变,扑上前欲补救,却被陈浔一剑横拦,逼退半步。
陈浔喘息粗重,右手指节因紧握剑柄而白,剑尖垂地,微微颤抖。他站在澹台静身前,背对着她,如同一座不倒的山。
“你……”血魔教主盯着断裂的铁链,声音颤,“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