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根本不是小狸奴!”
“自然自然,您是神女殿下。”沈渊忍俊不禁,赶忙顺毛捋了两下。
祝姯哼哼两声,似是对这回答颇为满意,身子一歪,便软软地靠在沈渊肩头。
将这般模样的小娘子送回府邸,沈渊心里真是一万个舍不得。
正好此时杨瓒进来禀报,两辆车驾皆已备好。
沈渊略一思忖,便压低声音吩咐道:“派辆马车大张旗鼓地驶出宫门,只说已送神女出宫。”
杨瓒一愣,随即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待周遭无人,沈渊用大氅将祝姯严严实实地裹住,打横抱起,从侧门悄然登上另一辆早已候着的锦帷马车。
马车辚辚而动,并未驶向宫门,而是借着薄暮掩映,暗度陈仓,载着这对小鸳鸯径直往东宫里驶去-
椒兰殿内早已熏了香笼,一派温馨舒适。
沈渊将怀中那团软玉温香抱下车,径直入了内室,屏退左右闲杂,只留两名侍女近前伺候。
侍女们手脚轻快,取来温水绞了帕子,替祝姯细细擦拭去面上的残妆与酒晕,又轻柔地拆解繁复发髻。一支支金累丝嵌宝的簪钗被卸下,叮当落在妆奁之中。
待收拾停当,沈渊这才从屏风后转出,挥退侍女,亲自将祝姯抱回榻上。
他并未离去,只是坐在榻边,垂眸凝视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祝姯本就醉意未消,此刻被那如有实质的视线烫得不自在,强撑着沉坠的眼皮,半眯着眸子觑他。
见沈渊只管痴痴看着自己,也不言语,她不由得两颊生晕,小声嘀咕道:
“又看我做什么?怪羞人的。”
说着,她身子一缩,便将整张脸埋进了那软绵绵的苏绣鸳鸯大迎枕里,只留给沈渊一个乌压压的后脑勺。
沈渊见状,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伸手去扒拉她,把人从暖窝里挖出来。
“也不怕闷坏了,快出来透透气。”
祝姯也没较劲反抗,顺势翻转过身来,眼皮子却还是半睁半闭的,显然是困倦到极至。
两排浓密纤长的眼睫,似两把小扇子般,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鸦影,扇得沈渊心头也跟着发颤。
此情此景,便是柳下惠再生也难自持,何况是他这等血气方刚的郎君。
只觉一股子酒意并着情意直冲天灵盖,沈渊禁不住俯下身去,在颤动的睫羽上轻轻落下一吻。
终于如愿以偿,吻到她美丽的眼眸。
这一吻极轻,却比亲吻在唇瓣上更叫人情动,仿佛是吻在了心尖尖上。
祝姯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身子也微微瑟缩一下,却并未躲闪。
沈渊得了趣,双唇便顺着她的眉眼一路蜿蜒向下,落在挺翘的鼻尖,又流连至那泛着粉晕的脸颊,细细密密地亲了又亲。
祝姯只觉脸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被毛茸茸的猫儿蹭过一般,下意识地便抬起双臂,环住沈渊脖颈。
她微微仰着头,在那细碎的亲吻间隙,痴痴地笑出声来:
“好痒……郎君,好痒呀。”
沈渊听得腰背一僵,浑身血液都在沸热不休。
他撑起身子,用鼻尖去蹭她脸蛋,低笑道:
“既是嫌痒,娘子怎么还不放开孤?”
话虽这般说,他那双大手却仍是箍在她腰肢上,半分也没松开的意思。
祝姯此时脑中混沌,听话得很,闻言乖乖地松开环在他颈后的手,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方才在马车上喂她喝的那盏醒酒汤起了效,此刻随着她的呼吸,一股子淡淡的柑橘清香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味道清新甘冽,却比最烈的烧刀子还要醉人。
沈渊只觉自己快要被这满怀的馨香给烧晕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当场失态。
祝姯正醉着,他到底不敢当真孟浪,未得她清醒应允,便自顾自地做些什么。
“娘子且先睡着。”
沈渊匆匆丢下一句,赶忙退开几步,坐到离祝姯稍远些的梨花木太师椅上。他端起案上冷茶猛灌一大口,暗自平复躁动的心绪。
温暖怀抱倏然不见,祝姯皱着眉头暗自生气。气着气着,却又趴在枕上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殿内华灯初上,光影摇曳。
她睡得并不踏实,朦胧间仍旧觉得身侧空落落的,有些冷清。
勉力睁开惺忪睡眼,却见沈渊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离她那般远,像是不敢沾身似的。
借着酒劲儿,祝姯忽然从榻上扑腾起来,身形一晃,跌跌撞撞地便朝着沈渊扑了过去。
沈渊正闭目养神,忽觉一阵香风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腰间那条镶玉金带便被人一把拽住。
祝姯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仰着一张酡红小脸,水光潋滟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娇声问道:
“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