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叫她棠儿,後来去读书後改为念念。
他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怪今日红烛太耀眼,怪赵明斐的呢喃太温柔,更怪她自己忘不掉。
江念棠在主动接近赵明斐的第一日起,多少预料到终于一日她会忍不住叫出口,只是没想来的这麽快。
也好,也好。
比起害怕,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在死前能圆自己一场梦,她无憾了。
今夜睡不着的,不止这对天下间最尊贵的夫妻。
严珩一正在宫宴上喝着美酒,欣赏妙曼的歌舞,就看见左思满脸严肃地朝他疾行而来,他从左思肃穆的表情中看出一丝难言的沉抑。
他当即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明所以地带人去团团围住江府,等回宫复命时已经子时过半。
美酒没了,歌舞也没了,整个皇宫陷入死寂的黑暗。
左思等在御书房门口,见他回来请他单独入内回禀。
殿内诡寂空荡,没有任何伺候的宫人候在一旁。
严珩一刚踏入殿内,脚底瞬间被寒意侵入,顺着经脉直冲心窝,令人胆战心惊。
严珩一擡眼望去,本该出现在洞房的君王坐在那,黑眸一动不动直视他。
他与赵明斐相识多年,被这麽看着依旧後脊泛凉,
严珩一低下头,言简意赅交代过程,说完後屏气凝息,等候下一个命令。
“朕要你查一个人,七日之内务必将他带到朕面前。”
赵明斐轻描淡写地描述任务,却听得严珩一胆战心惊。
“许你便宜之权,无论江家的男女老少,有需要可上重刑。”赵明斐吐字清晰,目光刺骨:“生死不论。”
等严珩一下去後,大殿重新陷入寂静。
忽然,御案前的所有东西被一把扫落在地,瓷片碎落的声响格外突兀,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赵明指节咯吱咯吱地响,脸颊两侧青筋隐隐凸显,黑眸酝酿着森寒的杀意,像极了诡奇怪谈中索命的恶鬼。
他等着,看看这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到底还要等多久?”
几个同僚颇有怨言,他们正搂着娘子睡得香,就被叫醒,不由分说拉出来站岗。
顾焱安抚道:“侯爷说进宫复命後就回来。”
凑在一起站岗的这几人都是随严珩一同去西北黎城的夥伴,他们抱怨归抱怨,但心里清楚严珩一绝不会害他们。
守夜无聊,几个人一路同甘共苦,早已熟悉,说起话来也没那麽多顾忌。
“你们猜陛下为什麽忽然又对江家发难,还是在江皇後大婚之夜。”
“难道是为了迷惑江家,再杀一个出其不意?”
“帝王心,海底针。真狠呢,选在今天,皇後恐怕毕生难忘今日。”
顾焱听得皱眉,阻拦道:“噤声,祸从口出。”
他擡眼望向数丈高的院墙,挡住一半月色,亦挡住他的心上人。
难道陛下真要对江家赶尽杀绝。
顾焱打算明日找个机会向严珩一打听一二。
念念被困在里面,他着实不安呐。
谁料还没等到他去找严珩一,他先一步拉他到墙角阴影下。
他一脸严肃,压低嗓音。
严珩一说,陛下要找一个叫子期的男人。
他是皇後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