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斐。”顾焱咬牙切齿磨着这三个字,双眸似有赤红溢出。
严珩一紧张朝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你不要命了,敢直呼陛下名讳。”
顾焱愤怒地打掉严珩一拦住去路的手,冷着脸径直离开。
严珩一怕他冲动闯宫门,被守军乱箭射死,赶紧跟上去。
“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已经过去。”严珩一去抓顾焱的手被他无情甩开,苦语软言劝道:“你做你的世子,她做她的皇後,不好吗?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康庄大道,何苦去寻临渊万丈的独木桥。”
顾焱冷笑了声:“严侯爷,我与你,如此别过罢。”
严珩一听了心里难受,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但这件事总归是他先对不起顾焱,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背影,他顿住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後面,不再试图上前攀谈。
等确认他回了恭王府,而非去皇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後才安心离去。
夜里,严珩一面容惆怅地跟夫人说起顾焱与他断绝往来的事。
严夫人对镜卸妆,听他跟个怨妇似的语调没好气道:“你没听出来吗,他是怕连累你,所以才跟你划清界限。”
严珩一啊了一声,“什麽意思?”
严夫人拢了拢披散在身後的长发,手持银篦漠然道:“他恐怕还没有放弃带皇後走的念头。”
严珩一当即跳了起来:“不可能吧,他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在重重守卫的禁宫之下带一个大活人逃出去?再说,逃出宫只是第一步。他们恐怕还没离城就被陛下布下天罗地网抓回来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顾焱。”
严夫人莫名夸了句:“以一人之力,敢对抗千军万马,是个汉子。”
严珩一两眼一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得严夫人都烦了。
“你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别打扰我安置。”
严珩一:“……”
“算了,我去找李玉,提醒他宫内防务要重新排布,顾焱当了几个月御前侍卫,对巡逻时间和地点了如指掌。”
严珩一随手取下木架上的灰毛大氅,匆匆离开:“今晚不用等我,我住李玉那。”
严夫人听见李玉二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放下篦子,命令婢女放帐熄灯。
长明宫内,赵明斐拉着江念棠来到书桌前,从後面把人圈在怀里。
他递给江念棠一支笔,“画吧。”
江念棠低头看着案桌上铺设的白纸,莫名道:“画什麽?”
“画我的背。”
江念棠丢下笔不肯画。
赵明斐也不恼,不紧不慢捡起来,幽幽道:“那我自己画,但我不画在纸上,画在你身上,行不行?”
他语气看似询问,然而两指已经伸进腰带里,只消轻轻一勾便会瞬间散落。
“我画,我画!”
江念棠恨恨拿起笔,在他的强烈注视下硬着头皮画。
背部相对于其他部位的描摹相对简单,江念棠半炷香就画好了。
几条线,大片留白,勾勒出强劲有力的背脊。
赵明斐垂眸冷冷道:“不对。”
江念棠想了想,又在中间加了一笔横跨背脊的疤痕。
赵明斐冷笑了声:“还是不对,你只有三次机会。”
江念棠使劲回忆赵明斐背上的其他特征,可除了这条陈年疤痕,其他零散无序的印记她根本没印象。
于是胡乱地在上面填上一通,把原本光洁的背部弄得乱七八糟,一团乌黑。
赵明斐冷眼看她胡乱涂抹,等她放下笔後轻笑道:“顾焱的背你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记得也是一丝不差,怎麽轮到我,待遇天差地别。”
江念棠听他阴阳怪气的强调就知道他要借题发挥,愤恨道:“你想做什麽,何必拐弯抹角。”
赵明斐扯掉自己的腰带,漫不经心道:“我想你记住我的背是什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