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鹫看着那块黑乎乎的面包,又看看他,没动。眼神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丝茫然,似乎不认识这是什么。
他汶啧了一声,直接把面包塞到他手里。“能吃,毒不死。”
或许是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包,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太硬了,他啃得很费力,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但还是慢慢地、一点点地咀嚼着,咽了下去。
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他汶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平息了一些。他在小孩对面坐下,就着罐子里的雨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小孩,开始了审问。
“名字?”
小孩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小声地、含糊地吐出两个音节:“……巴差。”
“巴差。”他汶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不算难听。
“谁把你扔那儿的?”
巴差的小脸瞬间白了,眼里迅积聚起泪水,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不知道……妈妈……爸爸……坐车走了……让我等着……”他表达得断断续续,逻辑混乱,但他汶听懂了。
被家人故意遗弃的。和他一样。只是方式不同。他是像垃圾一样被扫出来,而这个叫巴差的小子,是被“优雅”地抛弃。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嘲弄的情绪在他汶心头涌起。他盯着巴差,又问:“几岁了?”
巴差伸出六根细白的手指。
六岁。比他小四岁。一个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年纪。
他汶不说话了。窝棚里陷入沉默,只有外面淅沥的雨声,和巴差小口小口啃面包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相互试探的平静。
吃完那一小块面包,巴差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也或许是他汶虽然凶,却没有真正伤害他,让他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他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个救了他的大哥哥。乱糟糟的头,黝黑的皮肤,紧抿的嘴唇显得很凶,眼睛像野兽一样亮得吓人,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股味道。
但就是这个人,把他从冰冷的雨地里背了回来,还给了他食物。
巴差小声地、带着一丝讨好地开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他汶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名字不重要,在这片区域,他更像一个没有名字的幽灵。
见他不回答,巴差有些失落,低下头,又开始不安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窝棚里一片漆黑。他汶摸索着躺到硬纸板的另一边,和巴差保持着距离。夜晚的贫民窟并不安全,他必须保持警惕。
巴差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躺下,缩在离他汶最远的角落。陌生的环境,坚硬的“床铺”,以及白日里被抛弃的巨大恐惧,让他在黑暗中忍不住又开始小声啜泣。
细细的、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窝棚里格外清晰。
他汶背对着他,眉头拧成了疙瘩。烦死了。哭包。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他真想吼一句“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可是,当巴差因为寒冷和恐惧,哭声里带上了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时,他汶所有的烦躁和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翻过身。
巴差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哭声一停,惊恐地看着他黑影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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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预想中的打骂并没有到来。他汶只是粗暴地伸出手臂,一把将那个冰冷、颤抖的小身体捞了过来,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睡觉。”他恶声恶气地命令道,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巴差完全僵住了,整个人被他汶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雨水泥土味和野生气息的味道包围。很不好闻,但……很奇怪,非常非常温暖。那温暖透过薄薄的衣衫,驱散了他骨子里的寒意和恐惧。
他汶的怀抱很硬,很不舒服,甚至有点勒得慌。但那种被紧紧包裹、不再独自暴露在危险中的感觉,让巴差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他汶瘦削却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有些急促但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战鼓,又像催眠曲。
窝棚外,雨声未停,贫民窟的夜晚依旧充斥着各种危险的声响。但在这个破烂、漏风的小小空间里,两个被世界遗弃的灵魂,以一种笨拙而强硬的方式,紧紧靠在了一起。
他汶感受着怀里逐渐变得温暖、放松,最终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的小身体,身体依旧僵硬,心里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好像他空空荡荡的、只为生存而搏杀的世界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柔软、脆弱,却又无比沉重的宝贝。
他低头,在浓重的黑暗里,依稀能看见巴差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着已经熟睡的巴差,也对着自己,宣告般地低语:
“以后……我捡到你了。”
“我的。”
从这一刻起,刀嘴海雀找到了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蛇鹫雏鸟。他们的命运,如同两条原本平行的线,在这个雨夜,彻底地、永久地纠缠在了一起。未来的拳王之路,此刻还隐匿在遥远的黑暗中,但最初的羁绊,已在这片泥泞里,扎下了最深、最痛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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