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脸上,我站在高台边缘,手还按在混沌灵珠上。那枚铜扣静静躺在地上,一角翘起,“冥”字清晰可见。我没有弯腰去捡,也没有叫人来查。风从广场吹过,卷起一点尘土,落在铁笼翻倒的地方。
脚步声从台阶上传来。
长老走上高台,站在我身旁。他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条山路。那里已经没有人影,只有被踩断的树枝和几滴干涸的血迹。
“他们走了。”他说。
我点头。
“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我转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疲惫,也没有刚才欢呼时的激动,只有一种沉下来的认真。
“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昨夜那一战,我们看清了很多事。你不是只靠神通护我们,你是让我们自己也动了起来。陷阱是你设的,命令是你下的,可动手的是我们的人。这一仗,是我们一起打的。”
我没有接话。
他知道我在等。
“所以,我不想再只是听令行事了。”他说,“我想代表所有人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
他后退半步,双膝跪地。动作很稳,没有犹豫。
“人族奉您为尊者。”他的声音抬高了些,不喊,却能让整个广场听见,“不止因为您救了我们,不止因为您强,而是因为您给了我们机会站起来。从前我们躲着活,现在我们知道,我们可以守得住,也能打得赢。”
身后有动静。
我回头。
广场上的人都聚了过来。不是零散走动,是整队列阵。伏兵小队站在前排,身上还带着伤,但站得笔直。老人牵着孩子,站在他们身后。有人手里拿着布条,上面写着名字——那是昨夜牺牲者的亲族。
他们全都看着我。
长老仍跪着,“今日起,人族不再只为活下去而挣扎。我们要建城池,传技艺,养战士,立典章。我们要让洪荒知道,人族不是谁的附庸,不是任人宰割的弱族。我们愿随您之后,共兴洪荒。志不改,道不变。”
风吹动衣角。
我慢慢抬起手,示意他起身。
他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你们不怕我说的话做不到?”我问。
“怕。”他说,“但我们更怕什么都不做。您给我们开了这条路,我们就得走下去。”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尊者在,心就不乱!”
又一人接道:“昨夜我能亲手引爆符咒,是因为我知道背后有人撑着我。今天我也敢往前站一步!”
声音越来越多。
我没有阻止。
等到安静一些,我说:“你们要的不是我站在这里护你们一辈子。”
“我们不要。”长老摇头,“我们要的是和您一起走。您看得远,我们力气不够,那就一起补上。您指方向,我们出力流汗。这才是‘共兴’。”
我沉默片刻。
然后走向石碑。
那五个字还在——大败联合军。底下空了一片,原本是留着记伤亡名单的。我伸手抚过那片空白,指尖微微用力,在旁边压出一行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