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妙原僵在了原地。
他强压下内心的尖叫,故作轻快地问:“我从老早前就想问了,那个时妙原是谁呀?是……您的朋友吗?”
“是一个熟人。”
“哦,哦,好像是听您提过他的名字。”
“是吧。”
“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荣观真微微一顿。
“有一点吧……我觉得。”他迟疑地说,“但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为什么会不确定?”时妙原佯装镇定道,“你俩不是很熟吗?”
“以前挺熟。”
“那现在呢?”
“现在他死了。”荣观真说,“他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有点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原来如此。”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来?”
“嗯,确实?”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荣观真耸了耸肩,“常栖迟,你平时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有时你觉得你还存在,但是某种决定你存在的东西却不见了。有时你觉得这一切也该是个头了吧,可是你不论怎么努力,都完全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这个……”
“你确定你不是时妙原,对吧?”
当啷。一串清脆的响声将时妙原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那枚颀长的金羽被扔到了地上,丢下它的是荣观真。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将它视若珍宝,现在却连看都不再看它一眼了。
山洞里太过安静,时妙原甚至能听清血液在鼓膜边冲刷的节拍。
“这个吧……哈哈。荣老爷,你这话说的,这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哪还轮得到我自己确定啊?”他干巴巴地笑道。
“也是。”
啪啪两声,荣观真拍拍手,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时妙原循声回头,来的不出所料,果然先前为他引路的那颗菩提果。
“跟着它回去吧,靠你自己走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哦……谢谢荣老爷!但你呢?你不回去吗?”
“我?我就先不了。我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得要命。我在这儿再透透气,你自己随意吧。”
时妙原从荣观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明显的催促,他不敢再推脱,只好深鞠一躬,随着菩提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快要出山洞的时候,他看到荣观真把三度厄捡了起来。
“呼。”
荣观真轻轻呼了口气。
这曾是一把好剑。
削铁如泥,真金火炼,宝珠熠然,流纹张扬。
就算已经断了,三度厄也依旧是如此耀眼夺目。
它在山神的祝福中诞生,那人当初把剑交给他的时候,对他说的是:
“用它来保护你自己。”
“我自己?妈妈,我不需要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