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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Stars动态里发了直播预告，注明了yux届时也会加入。

评论区一片欢欣鼓舞，纷纷奔走相告-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下午两点半，南知意已经开始收拾直播设备时，忽然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他的朋友很多，基本都是玩游戏认识的主播、选手，特别是近日每次比赛过后，都会有一大批祝贺他胜利的消息。

但这一次，对面只发来了短短六个字外加一个标点，却让他感到如坠冰窟——

【文老师：论文进展如何？】

南知意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空，瞬间便从天堂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放下手中的收音设备，拿起手机，颤颤巍巍地打字：【老师好，我已经完成了第四章的写作】。

对面几乎是秒回。

【文老师：需要加快进度。】

南知意：“……”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绝望地往沙发上一倒。

这和恶魔的低语到底有什么区别？！

消息左侧，那个熟悉的头像静静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小女孩，圆脑袋上顶着两根翘起的辫子，嘴巴用歪斜的弧线画成笑脸。据说是文教授的孙女五岁时的亲笔。

如此可爱的一副画像，可南知意每次见到都觉得和见了鬼一样恐怖。

他的这位导师姓文名昌，私下里被学生偷偷戏称“白切鸡”，如今已过七十高龄，是退休返聘回来的老教授，据说在他们学校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在学校里教书了，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董。

南知意的学校里实行“导师制”，他大一时就被分配到了这位白切鸡手里。在其他老师们都放养学生、把制度当摆设的时候，文教授却截然不同。过去几年，他几乎每周都要拷问南知意的学习进度，简直快把他当成自己手里的研究生来培养。

偏偏南知意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业上，每次面对对方的询问都如临大敌。

没好好学习的愧疚是真的。不想上学也是真的。

南知意捧着手机，打下解释的文字又删除。

就这么反复了好几次，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到底要怎么和对方解释，突然间那个恶魔般的头像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次是一张图片。

看清图片内容的那一瞬间，南知意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快要晕过去了。

——那是一张百度首页营销号发布的内容，图片上是他和游辛被PS到一起的大头照，旁边还有配文：【天使意聚星杯豪取两连胜！yux为爱离开联赛！两人甜蜜对视，电竞圈最甜CP营业了！】

【文老师：这是你吗？】

南知意：“……………………”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他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时刻，想死的心情如此强烈地在心中汹涌。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手机里搜索了游戏？！让大数据把他自己、还有一篇这么离谱的推文，推到了他亲导师的脸上？！！

三年了，他保守了三年、从未被对方发现过的秘密，就这么……啊！！！

又过了一会，大概是见他没有答复，文教授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文老师：[图片]】

【文老师：我的孙女很喜欢你。】

南知意：“…………”

该说对方不愧是一个好老师吗？这么快就解决了他心中的疑问。

如果对方发来的那张图片，不是一张看起来有点模糊、一看拍摄者就上了年纪手抖、内容还是一张裱在画框里的他和yux的游戏角色亲密贴贴的精美同人图就更好了。

“哈哈哈哈……”

南知意伸手捂住了脸，绝望地笑出了声。

【小意小意：文老师，实在抱歉！最近我因为一些个人问题分心了，耽误了论文进度。我会尽快完成初稿，让您费心了！】

——事到如今，他是不是还应该庆幸老人家不知道什么叫CP、大概率也没看懂那张同人图的真正含义？

南知意整个人一瘫，用沙发上的靠垫蒙住了脸。

片刻后，他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动作很轻，明显带有犹豫的意味。

“进来。”南知意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

门开了。游辛站在门口，见房间里的人倒在沙发上，怔了一怔，接着快步向前：“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听到你的声音——”

他的动作在看清南知意手机屏幕的瞬间时猛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