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记得刚梦见你时,有一回似乎也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时,范玉盈怔了一怔,她没想到顾缜竟会接她的话。
且他所说之事,范玉盈甚至还有些印象。
那是她重生不久才与顾缜共梦的时候。
纷飞飘扬的桃花雨,与桃林中纠缠不休的两人。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再没皮没脸,眼看着自己与看不清脸的男人在这般地方野合,也是又羞又恼。
可他不向来不爱说从前梦中那些事吗?
且还是和她那些旖旎事。
顾缜不动声色地轻啜着桃花酒,抬眸扫去,对面人的神态便一丝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
他在心下低笑一声。
不想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她的表情这般精彩。
从诧异到羞恼再到疑惑,眼下似乎正琢磨着怎么回他。
从前,她也是这般应付他的吗,或是知晓他看不清她的脸而如此肆无忌惮。
范玉盈的确在犯愁,该如何恰当地接顾缜的话。
毕竟她这个神女可是深深爱慕着眼前这个男人。
但只思索了片刻,她便换上一张盈盈笑脸,眉梢微挑,“怎的,云郎这是怀念起来了,我倒是不介意与云郎重温一番。”
说着,她伸手去触顾缜搁在石桌上的手臂。
原以为会像从前那般被他避开,不料男人却未动,只静静凝视着她,直到看得范玉盈周身都不自在起来,却听他突然开口道:“很像。”
他微微朝她倾了倾身子,“我是不是从未说过,你的声音和身形都和我的妻子很像,甚至好几次我都将你错认成她。”
范玉盈心虚地抿了抿唇。
同一个人,自然是像的。
她继续演道:“云郎不常因着她而拒绝于我,若是愿意,大可将我视作她,甚至,我还可以成为她……”
顾缜摇了摇头。
“但你们终究不是一人,且她不如你。”
范玉盈皱了皱眉。
就听顾缜似是不满道:“她身子太过柔弱,且体力不济……”
这体力不济是何含义,范玉盈还能不知吗?
她咬牙切齿地横了对面人一眼。
适才在浴间时,纵然她不住求饶也依旧抱着她不肯放的时候,可没见他这般嫌弃。
范玉盈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从前还觉得他清心寡欲,是个君子,不曾想这厮根本就是色中饿鬼,竟然同人抱怨无法从她身上得到餍足。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顾缜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强忍着怒气,笑着对他说出这话。
然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像是随口般道:“你不是通古晓今,能看透万事万物吗,最近有一桩案子,倒是令我颇废了一番功夫。”
范玉盈眼皮一跳,只当今日运势不好,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但还是佯作平静道:“云郎想我帮你?怕是要让云郎失望了,先前我向云郎透露了些许,便耗费了不少神力。我说过,有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能告诉云郎,你所烦心之事定能得到解决。”
顾缜从前没觉得,而今看着范玉盈的脸听她说出这些话,才知有多唬人。
说了等同于没说。
她简直是破绽百出。
他双眉不显地皱了皱。
看来,和他猜想的一样范玉盈能向他透露的也只有一部分事项罢了。
但先前关于瑄岚,以及姚睦那些事,她究竟是如何知晓,甚至做到未卜先知的。
还有与她这个极为怪异的梦,又是否是她的手笔……
翌日午后,顾老太太召顾家三房去了趟椿园。
是为陛下将在元月二十前往行宫春狩一事。
照例,除却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一些朝臣的家眷也可一同前往。
以二房三房的身份官位,定然是不够格的,但顾老夫人还是发话,让大夫人苏氏将二房三房的三位姑娘带去,也好跟着见见世面。
二房的两位姑娘因方氏挑三拣四,婚事一直没定下,倒是顾敏的婚期,听闻是定在了今年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