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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针对黑桃海贼团的第一次集中会议下（第1页）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沉沉地压在了主位那个如山般的身影上。

战国元帅的双手依旧交叉着放在桌面上，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显得苍白。他低垂着视线，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桌面，凝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暗。额前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在凝重的光影下显得愈深邃。两位最高战力针锋相对的咆哮和桌面中央那泾渭分明又疯狂撕扯的冰火界限，似乎都被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艰难爬行，只有冰火碰撞出的细微嘶嘶声，以及黄猿指尖那规律得有些诡异的嗒嗒轻响。

终于，战国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不再低垂，而是如同出鞘的古剑，缓慢、沉重、带着千钧之力，扫过桌边每一张面孔——赤犬眼中灼烧的岩浆，库赞周身弥漫的寒气，黄猿镜片后莫测的光，中将们脸上紧绷的肌肉。那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中狂暴冲突的冰火气息都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一瞬，微微凝滞。

他伸出了手，动作沉稳得没有一丝颤抖，骨节分明的手指越过桌面上那仍在无声对抗的冰火疆域，稳稳地落在了鹤中将面前那份摊开的报告上。手指拂过那些名字，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亿、五亿六、三亿一……最后，停在了报告末尾鹤中将拟定的处理意见上。

“呼——”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气息从战国胸腔深处吐出，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抬起了另一只手。

那枚象征海军最高权力的、沉重冰冷的元帅印章，被他稳稳地握在了掌心。金属的冰冷质感透过皮肤传来，印章底部，“海军本部最高统帅”的字样清晰无比。

“悬赏令……”战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沉重的回响，“按鹤参谋拟定的金额，即刻布。”

他手腕沉稳地向下压去。

“咚！”

一声闷响，沉重而清晰，如同敲响了命运的丧钟。深蓝色的印泥在报告末尾的空白处，清晰地拓下了一个象征着海军意志的、不容更改的印记。那印记覆盖了艾斯、卡米亚高德、卡里布索恩……所有黑桃成员的名字。

盖印的余音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战国已经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自今日起，海军各部，遭遇黑桃海贼团——”

他微微停顿，那短暂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尽力抓捕！若遇反抗……”战国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再无半分转圜余地，“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四个字，像四块巨大的寒冰，重重砸在会议室的地板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彻底凝固了。

赤犬萨卡斯基周身的岩浆猛地一滞，随即更加汹涌地翻滚起来，他紧抿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满意的弧度，如同熔岩裂缝。他不再看任何人，霍然起身，沉重的正义大衣下摆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流。坚硬的军靴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出沉重而孤绝的回响，一步一步走向门口。一滴暗红的岩浆从他紧握的拳缝中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嗤”地一声，留下一个细小却刺眼的焦黑印记，袅袅青烟升起，如同一个不详的句点。

库赞依旧坐在原位，帽檐重新压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离得最近的人才能看到，他搁在冰霜覆盖的桌面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桌面那蔓延到他面前的冰霜，边缘似乎融化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冻结。他沉默着，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

黄猿波鲁萨利诺终于停下了指尖的敲击。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那股标志性的散漫，双手插在裤兜里，仿佛刚才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只是当他转身走向门口时，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透过茶色镜片，最后瞥了一眼桌面上那张印着艾斯灿烂笑容的、新鲜出炉的亿悬赏令。镜片上闪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冷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沉重的办公室大门在赤犬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也隔绝了某些东西。

战国独自一人留在骤然变得更加空旷和死寂的元帅办公室内。窗外，马林梵多的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向椅背，坚硬的椅背出轻微的呻吟。一只手疲惫地抬起，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腹下是紧绷的皮肤和搏动的血管。

他的目光，越过桌面上那枚刚刚盖下、墨迹未干的冰冷元帅印，越过那份摊开的、写满名字和天文数字的报告，最终停留在办公室墙壁正中央。

那里，巨大的“君临天下的正义”几个字，在从狭窄高窗挤进来的、最后一道惨淡夕照中，被分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光与影在肃穆的字体上扭曲、流动，如同挣扎的魂灵。那一幅字，此刻显得无比巨大，无比沉重，又无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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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无声地吞噬了元帅的半边身躯，也悄然爬上了那面象征海军最高意志的墙壁。

战国深深吸了一口气，宽厚的手掌精准地拍向桌角一处不起眼的铜质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