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
徐砚寒几乎无法呼吸,鼻腔里尽是那股馥郁的甜香,他的脸湿了个透,像是随时要溺死。
水太多了。
他不得不为了呼吸而伸出舌尖。
在这窒息的黑暗中尽力吞咽。
“你是c国和哪国混血来着?”姜嫄声音染着情动的微颤,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忍不住低声问他。
徐砚寒注定答不出话的。
他是c国和德国混血,但自幼随着母亲生活,母亲是c国的高门世家独女,终年穿着各式旗袍,说话呢喃细语,最是温柔不过,常常教导着他要做个君子。
“如果你能生个混血宝宝,那就很可爱了……”姜嫄突然紧绷腰腹,闷哼出声。
温热的水液喷溅在徐砚寒脸上。
他蓦然浑身僵硬,灰蓝的眼瞳剧烈收缩,像是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徐砚寒已然愤怒到了极致,可双手被捆着,身体被压在着,腹部的伤口疼得他颤,除了徒劳的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
姜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
徐砚寒微卷的头溅着水珠,脸颊也流淌着水痕,一双狐狸眸死死地盯着她,燃着滔天怒火。
“怎么了?生气了?”
姜嫄抬手想要触碰他红肿的脸颊,却被徐砚寒偏头躲开。
她还要再嘲讽他几句,可被捆在案几上的男人身体开始虚化,无数光点从身体里逸散,转身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羞愤放弃了?”姜嫄耸了耸肩,唇角却勾起愉悦的弧度,心情实在不错。
就算徐砚寒真的放弃了,再也不来打搅她,但今天这场羞辱,绝对是他此生最难忘的美好回忆。
与此同时,oeon总部。
徐砚寒面色阴沉的从链接舱跨出,助理跑上前连忙要询问,却被徐砚寒阴冷的眼神冻在原地。
卫生间镜面里倒映着他的狼狈,凌乱的衣衫,红肿的脸颊,湿濡的头,还有手腕被勒出的红痕,以及腹部再度渗血的伤口。
徐砚寒一拳砸向了镜面,裂纹瞬间在镜面蔓延,也将他的面容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顶层办公室外的秘书处听到“轰”得一声巨响,齐齐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文件柜被踹倒的声音。
他们都是跟着徐砚寒的老人,从未见过徐砚寒如此失控过。
待到办公室里恢复了平静。
徐砚寒站在满地狼藉中,攥紧着的拳头陷着镜片,不断淌着的血染红地毯。
医疗官文森特再度被召唤,提着医药箱来到了上次那间病房。
徐砚寒远比上一次还要狼狈得多。
文森特是跟着徐砚寒的老人,见过徐砚寒与军火商谈生意遭遇暗杀,即使他心脏被打了一枪只能更换机械心脏,也没有这般狼狈过。
徐砚寒目光始终紧锁着病床上的虚弱女人,连带着文森特都不免疑惑起来。
可能徐砚寒自己不知道。
但他这个旁观者,在徐砚寒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同时看到了爱和恨交杂的两种情绪。
爱的话。
文森特早就知道。
如若不爱的话,徐砚寒这么冷漠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害死沈眠云的女人提供工作岗位。
可这恨……
“实在不行,就停止项目吧。”文森特拿着镊子夹去徐砚寒指节上的玻璃碎片。
“放弃?除非我死。”徐砚寒低笑一声。
他突然伸手攥住了病床女人瘦削的手腕,咬牙切齿,“姜嫄,你给我等着。”
第4o章
云台观的桃花芳菲已尽,零落的枯红被山风吹落在青石阶上。
沈谨跪在庭院中央,月白纱袍落着大朵的墨梅,脊背挺得挺直,宛若不肯折腰的青松。
“我再问你一次,要虎符的就是是你,还是姜嫄。”沈玠负手而立,素色道袍随暮风而荡。
“是儿臣。”沈谨垂眸,视线落在青石板上摇曳的树影,“近来璃岛屡犯边境,儿臣想领兵攻打璃岛。”
“好一个忠君爱国。”沈玠冷笑,凤眸里掩藏了几分横铁不成钢的恼怒。
“你父走时你不过三岁,是我将你抚养长大,教你读书,到头来却养出了你这种忤逆不孝,心肠狠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