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她青梅竹马的少年郎。
日光洒过云层,在雨后湿润的宫道上铺满了一地碎金。
宫人早早就送来了新衣,轻轻搁在门前,没有敢叩门叨扰。
琼水尽心扮演着一无所知的侍从,取过衣物,垂着眼帘服侍姜嫄更衣。
姜嫄难得一夜好眠,这会儿面对琼水,总是不免想起昨晚的梦。
她轻轻咬了咬唇。
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她有些记不清上个档琼水是如何死的了。
姜嫄拢了拢衣襟,对着琼水道:“我先走了。”
琼水沉默地将她送到冷宫门前,便停住了脚步,没有再送。
雨水浸透的青石板,映出他极为单薄的身影。
每逢阴雨,他就会回到那夜,那些刻在灵魂里的疼痛就会苏醒。
躯体四肢关节处如刀割一般的痛,这种痛并非**之痛,而是魂灵中烙印着的疼。
琼水回忆起来,却总染着几分战栗的甜蜜。
他是心甘情愿的。
她给予了他世间极乐,又极尽缠绵地勒死了他,再而将他彻底据为己有。
琼水是幸福的。
可这幸福很令人疼痛。
以至于重活一世,琼水还是走不出来,每逢阴雨,精神处于极乐,身体处于极痛。
连带着他今生身体都虚弱许多。
这焕颜丹不止让他无法孕育子嗣,更是在透支他的性命换取美貌。
他这残破的身躯能换她多看一眼,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琼水看着姜嫄逐渐远去的身影,面容苍白,神情有些恍惚。
也不知。
还有多长时间能陪着她。
璇玑阁内一片死寂。
金猊炉内吐出甜香袅袅。
伏隐姿态低微地跪在姜嫄面前,血迹将玄衣洇成了暗色。
他俯身讲述完昨夜对于沈谨刺杀的过程,以及沈谨那句“在地狱等她”。
“所以刺杀失败了?”姜嫄神情阴郁,眼神不善地望着伏隐。
“属下无能,求主子责罚。”伏隐立即道,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
姜嫄斜倚着软榻,懒懒地骂了句,“废物。”
伏隐埋着头没有说话。
姜嫄不喜这种沉默寡言的男人,瞧着他半晌憋不出个屁,忍不住想踹这大块头一脚。
可伏隐一身的血,实在没处下脚。
她嫌恶地摆手,斥责道:“别站在这碍眼,你找机会再杀他一次,我就不信他不死。”
伏隐领命退了下去。
至于沈谨留下的那句话。
姜嫄自然不可能会想到他会赴死。
她解读成沈谨要报复她,要拖着她下地狱。
沈谨对她……最可能的报复。
姜嫄认认真真想了半晌。
是将她囚禁起来,逼着她和他结婚。
还是与她断绝关系,一刀解决了她。
姜嫄胡思乱想想了许多,唇角反倒勾起,觉得日子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徐砚寒自从昨天被她羞辱一番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应是彻底放弃了。
这日子的乐趣又少了一样。
她神色倦怠地看向窗外的日头,眯了眯眼睛,望向了正在沏茶的清玥,“清玥,苗疆圣女姬银雀是你妹妹是吗?”
清玥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暗忖这般隐秘的事宜姜嫄如何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