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些年来把你供着,就当成是我母亲了,脸大如盘拿架子,盛妩现在既已经与我成亲,就是我乔阅溪的妻子,有我在一天,你再敢动她,手指一一给你剁了!”
顾香活了三十年,见过再狂妄的小辈,也没有敢这样对长辈讲话的。她又气又怕,嘴唇发抖,气势瞬间就跌了半截,只强自撑着反击:
“你敢!?”
乔阅溪比她气势更足:
“你瞧我敢不敢?”
话音刚落,她就直接扬长而去,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和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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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妩这一觉难得睡的安稳黑甜,直到晌午才醒。夏禾早就等候在外,帮她梳洗过后就送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午膳来。
北疆地处偏寒,收成不好,遂州虽然是在北疆靠南的边缘,在秋冬时节物价也是飞涨。都护府里的饭食算不得多精致,但这次荤素搭配,看着也干净,比起从前的残羹冷炙要好了不知多少。
这顿饭没人打搅,盛妩安安静静吃完,在打扫丫鬟进来撤碟的时候,昨夜在偏房睡下的乔阅溪也来了。
女人的满头青丝编成了最简单的发髻,不扫脂粉,眉眼却依旧深邃温柔。昨夜的繁杂婚服与头饰去掉以后,乔阅溪只戴了根白玉簪子,裙裾色泽偏素,也没什么装饰,比起平时更加清爽。天冷,衣服更厚重,但也不显得臃肿,修长的身姿如挺立青竹。
盛妩却只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乔阅溪对她示好又如何,就算昨夜的事情不知情,单单凭着前世记忆,这乾元就是死上一百次也难解她恨。盛妩一向信奉的是有仇报仇,并且从不否认自己心胸不够宽广。
如今她只打算委以虚蛇,避其锋芒,但不代表要丢弃尊严立刻匍匐在人脚下。
不过,乔阅溪这又是要找她说什么?
难不成还惦念着酒楼的事?
乔阅溪并不知道盛妩心中所想,但从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就能看出对方压抑着的不喜。她手里还拿了跌打损伤散,虽然比不上红花油,倒也还能用。
算着时间,盛妩才被原主“救”下来小半个月,没能好好养身体,前几日,顾香逼迫她上山拾柴,才把脚给扭到,断断续续一直都没能好。
脚伤可大可小,小了休养一段时间,大了可能会导致终身落下障碍。乔阅溪拿着药,走到她床边,搬了个板凳在她床底坐下,抬起头,就能看见少女小巧精致的下颌。
盛妩肤色很白,但是那种不太健康的苍白,像是上好的琉璃器皿,精美却易碎。乌黑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她的动作看,见乔阅溪拉起自己的裤脚,也没动弹,只是紧绷的力道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还在防备自己,乔阅溪当然看得出来。
“对了,”乔阅溪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就在这个时机给她坦白,免得越往后去越像是找借口,“其实我不是那个乔阅溪。”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昨晚所说给你的解释。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难以理解,昨天晚上我一睁眼,莫名其妙就在院子里,到了这人身上了,我记忆中知道那人对你做了坏事,但我不是她,请你不要把那些事归到我的头上。”
“不过你放心,我与她绝不是一类人,从今往后,我就当是你拜把姐妹,咱俩义结金兰,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准许有人动你一根毫毛,他日等你想走,我也绝不拦着,咱们好聚好散!”
乔阅溪是身穿,昨夜用西洋镜看了个大概,除了多了颗腺体以外,其余和她原本一模一样,不过这事就没必要告诉盛妩了。
原著里,反派隐忍蛰伏,在这家人的手底下之所以能翻盘,就是通过伏低做小再适当抛出筹码来合作,才能获取原主的信任,继承原主爵位,步步回到京城。说明她的手里必定有足够底牌,不然凭着原主这一官半职,也不可能助她重回青云。
此女狠辣睿智,胆识远超常人,只可惜投错了个“女配”的胎,才会在作者安排下惨死在男女主手上。
乔阅溪本身其实还是挺欣赏这样的女人。
……如果她现在不是那位“早亡前妻”的话。
想到原著里反派言笑间亲手把人刀刀割肉凌。迟的手段,乔阅溪只觉得那张娇妍绝色的脸,也掩盖不住本身外溢的疯戾。看着盛妩含笑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被架在了刀尖跳舞。
她屏住呼吸,涂抹药粉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默默等待盛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