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新故用这样陌生又令人失望的方式,完全离开了他的生活。
终于,郁元在某个早晨去物业缴纳水费时晕倒在楼下,让上门收房租的房东刘淑芬捡到,送进医院,并诊断出由于长期失眠导致的脑供血不足和低血糖。
刘淑芬盯着他输完液,让这个瘦弱的年轻人赶紧联系家里。
“我跟家里,没联系了。”郁元虚弱地说,“早就闹,闹僵了。”
刘淑芬原本要提房租的事,这时却咽下了话,裹着毛外套的圆胖身子动了动,郁元感觉到手被柔软掌心包裹,像在极寒之地遇到小小火焰。
“可怜的孩子,你和我的儿子差不多大吧?都刚刚工作,”刘淑芬像在安慰一只被抛弃在冷天的流浪猫,捂着他有些凉的手,十分担忧地说,“很难受吧?我们先养好身体,好吗?”
郁元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当着她的面大哭起来。
这之后,郁元遵循医嘱买了药物与食物,对房间进行彻底的大扫除,把自己封存许久的厨具重新摆好。
外面阳春三月,路上的树枝开始芽,迎接新生。
郁元打开电脑,修改简历,决定先找一份工作,慢慢将生活摆正。
也重新打开了朋友圈,现同学们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室友杨骁成立了新公司,好有贝琳也来问候,称自己换了新工作,租到了很好的房子。
郁元回复祝贺。
贝琳秒回:“大忙人,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出事,有空出来约啊!”
郁元的胸口涌过简单的温暖。
外面的世界在缓缓运行,失恋对于郁元的人生来说就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跟着陈雅雅进入喵汪宠物时,郁元便听到一阵极其刺耳的狗叫声——是一只中等大小的花狗,腿还瘸了一条,用爪子狠狠拍击笼子,一边朝郁元大声叫着。
“er!”
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元,那架势就像只要开门就能把郁元扑倒似的。
郁元往后退了退,和陈雅雅汗颜道:“这狗好凶。”
狗哑火了,喉咙里不停出委屈的哼哼。
“它平时不这样。”
丁文心附和道:“平时很少叫,今天怎回事,是不是见到新朋友激动了啊?”
丁文心拿手指碰了碰狗的耳朵,狗没理会她,还是抬头眼巴巴朝着郁元摇尾巴。
不知是不是生出攀比之心,隔壁的小博美也不甘示弱,尾巴摇得像直升机。
陈雅雅提议:“不然先把他们放出来?郁元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先去里屋。”
好歹郁元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哪能承认自己害怕。
于是丁文心先放出温顺的博美,等郁元熟悉后再让有些凶的比格出笼。
博美小跑到郁元跟前,仰着雪团子一样的脸看他,尾巴摇得特别欢,扭着身子蹭郁元的膝盖。
郁元忍不住拿手摸它,它顺势倒在地上翻肚皮。
郁元把它抱起来,小而温暖的一团让人心生怜爱。
这边人狗情意浓,那边比格犬一声厉吼,用爪子拍门刷存在感。
丁文心说:“那我把它也放出来了。”
“好啊。”郁元抱着博美微不可察地退后两步。
门打开的一瞬间,比格犬窜到郁元面前,还差点滑倒。
仰头冲着博美嗷嗷叫,博美娇弱回怼了两嗓子,就把脑袋扎到郁元怀里了。
郁元连忙哄着博美:“不,不怕啊,吓坏宝宝了是不是?花狗,又凶又坏。”
他又往后退两步,跟凶巴巴的比格拉开距离,把博美像抱小孩那样颠了颠,简直是慈父一般。
比格这时不叫了,呆站在原地。
丁文心极少在狗脸上看到这种心碎一样的表情,忙说:“比格叫声大,但是不凶,之前它还帮我们现了狗肉厂,智商很高的,平时都高冷,不亲人……”
话说到一半,丁文心愣住了。
那只高冷高智商的比格一瘸一拐地蹦到郁元跟前,僵硬地蹭了蹭郁元的裤脚,仰头眼巴巴望着他,夹着嗓子出别扭的“呜呜”声。